卻見明先雪緩緩地伸出手來,手指微微彎曲,像是怕觸碰到什麼易碎品一般,顯得格外小心翼翼。
他的手掌輕輕地靠近狐子七的身體,在即將觸碰的那一刻,動作變得更加輕柔。
手指輕輕地在狐子七的脊背上滑過,彷彿在確認著狐子七的每一根骨骼的脈絡、每一寸肌膚的紋理。
他的擁抱並不緊,卻又很貼近,就像是把狐子七當作了最珍貴的寶物,既想緊緊相擁,又怕稍有不慎就會弄傷他。
狐子七越發狐疑不解,卻只能靜靜聆聽著明先雪的呼吸聲。
明先雪就這樣抱著狐子七安靜地睡了。
第二天一早,明先雪便睜開眼,依舊是滿目深情:“皇后,早安。”
說罷,他便輕輕地扶住狐子七的身體,將其平穩地擺正,隨後又拿起一旁的被子,輕柔地蓋在狐子七的身上,仔細掖好被角。
他的目光始終未曾離開狐子七的臉龐,動作也是極度的細心溫柔,彷彿是在照顧一個易碎的瓷娃娃。
明先雪從床上起來,把衣服穿好,便平靜地離開了。
狐子七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卻也不覺得腰痠背痛,或是呼吸不暢——想到這裡,狐子七突然發現,自己好像連呼吸也沒有了。
奇哉怪哉。
在上一個夢境中,狐子七被困於暗室,那種被鎖鏈束縛、無法自由行動的感覺讓他倍感壓抑,焦躁不安的情緒幾乎要衝破他的胸膛。
然而,此刻的狐子七同樣沒有自由,但感受卻截然不同。
他雖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心中卻無比平靜。
——彷彿他這具身體本就應該如此靜臥,不受時間流逝的影響。
靈氛閣的窗戶大開,狐子七可見夕陽逐漸西沉,天空被晚霞染成了溫暖的橙紅色。
夜幕降臨,明先雪再次回到了狐子七的床邊。
他的到來,彷彿為這個靜謐的房間帶來了一絲生氣。
這位年輕的天子輕輕地走到床邊,俯下身來,就像昨晚一樣,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觸碰狐子七的臉龐。
然後,手指又滑過狐子七的脊柱,動作之輕柔,彷彿是在照顧一隻受傷的鳥兒,生怕把他的羽毛都弄掉一根。
日復一復,便是這樣。
明先雪如此來,如此去,如此溫柔,如此靜謐。
這樣的日子不知過去了多久,直到有一天,明先雪的到來帶著一種不同尋常的鄭重。
他緩步走到床前,神色凝重,如同已經下定了某種重要的決心。
卻見他拉起了寬大的袖子,露出手腕上纏著的那一串赤紅念珠。
看到這一串如火的念珠,狐子七彩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從他和明先雪重逢以來,就再沒見過這串念珠了。
不僅是在現實的皇宮中不見,就是在夢中,竟也不見他戴著。
明明這串珠子,從前明先雪總是帶著不離身的啊。
未等狐子七想明白,明先雪就已經將這串赤紅念珠取下。
每一顆念珠從他腕間脫離,明先雪的面容就似乎更加憔悴一分。
這個過程彷彿是一種無形的儀式,將他的容顏逐漸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