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上一次災後重建,還要追溯到一百年前。
如今的風雪城,經歷了百年來最大的一場蠻妖之禍,整個城市籠罩在一層陰影中。
城市破損了大半,倖存下來的人們,為親人舉辦了簡單的葬禮,投入到了重建之中。
許多守夜人調到了施工處,參與城牆修復。
也有自願報名的,利用業餘時間參與了重建工作。
隨著時間的推移,出現了一個工作狂。
那個斬殺無數蠻妖,立下赫赫戰功的裴大官人,天一亮就在搬磚。
正兒八經的搬磚,他也不會別的,主要負責搬運工作,把磚塊石料,搬到施工地點。
更誇張的是,天一黑裴大官人就開始值夜,還主動幫人帶班。
他不眠不休,不想讓自己停下來。
每個人都能從那個男人身上,感受到一股說不出來的蕭索。
曾幾何時,那個男人身邊跟著三大美人,號稱寵妻狂魔。
現如今,寵妻狂魔,無妻可寵。
裴隱的裝扮和以前略有區別,腰間多了個酒葫蘆。
他時常開啟葫蘆喝一口,然後,繼續搬磚。
時間來到十一月,一方有難八方支援,關東各地都派了工匠前來支援,經過一個月的災後重建,城牆修復完畢,風雪城也恢復了往日的風采。
裴大官人無磚可搬,陷入了一種無所事事的孤獨之中。
這天傍晚,他正要代替別人去守夜,被一條曼妙身影攔住了。
住在隔壁六十宿舍的許素妍,翻牆進了乾弟弟的宿舍,一把將他推回了屋子裡,氣呼呼道:“給我站住,別以為後四境就可以不眠不休,你這樣沒日沒夜的忙碌,會讓自己心力交瘁,遲早累死你自己!”
裴隱平靜得可怕,像一座隨時都可能爆發的火山:“沒那麼嚴重,我只是不想讓自己閒下來。”
許素妍怒道:“這樣有用嗎,你守夜站在烏漆嘛黑的城牆上,不也一樣要去想黑玫瑰她們?我知道伱心裡難受,消沉十天半月我也不說什麼,可如今一個月過去了,你還是這樣。人死不能復生,你若真是個男人,就殺了六翼魔君,為她們報仇雪恨!”
裴隱罕見地流量出一種消極:“就算我把六翼魔君大卸八塊,她們能活過來嗎?是我帶著她們來到這裡,卻沒法帶著她們回去。”
許素妍更生氣了:“事已至此,自責有什麼用?”
不等裴隱開口,她又說道:“虧你還是天命境大修士,心性連二階小修士都不如。你這輩子只能走順風,稍微遇到逆境,便這般意志消沉,我最瞧不起你這種人!”
男裝大佬不走尋常路,她沒有選擇溫柔安慰,而是當頭棒喝。
還真別說,這一罵,起到了效果。
裴隱渾身一激靈,想起了很多事情。
自從覺醒靈根以來,大多數時候,他走的都是順風局。
偶爾有逆風的時候,也很快實現了逆風翻盤。
唯獨這一次,戰爭結束了,身邊的三女永遠離開了她。
他空有境界,卻沒有經歷足夠漫長的歲月。
修行貴在修心,現年二十五歲的裴隱,說到底還是太年輕。
這時候劍靈雙兒用心聲說道:“阿牛哥,她說得沒錯,你不可以再消沉下去了。不要忘記你斬妖超過一萬,有資格獲取極北玄鐵,等修復了飛劍,小妹很快就可以出來陪你。”
“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還有我。”
裴隱心裡一暖,自己並不是一個人。
雙兒還在,希望也還在。
他冷靜了許多,對乾姐姐說道:“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先回去吧。”
許素妍一聽就炸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