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道:“你們這麼多人一起來右武衛,真當那些御史言官都是瞎子不成?這幫子讀書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萬一群起而彈劾,陛下惱火起來,老子吃不了兜著走!”
房俊斷然道:“萬萬不會!陛下聖明千古,燭照萬里,豈能不知大將軍此舉乃是為了顧全吾兄弟報國之心?再者說了,若是大將軍當真意圖不軌,遮掩還來不及呢,豈能這般大張旗鼓?”
“誒?說的好像有點道理……”薛萬徹撓撓頭。
秦英道最是奸詐,沒有半分乃父英勇豪邁之風:“正是如此,您想啊,就算您有不軌之心,可吾等都是何等人家?就算那些御史言官說破了大天,陛下也不會相信吾等會有不臣之舉吧?平素吾等自然奉從您的將令,可一旦事關社稷,吾等萬萬不會苟同……所以,叔父您儘管放心便是。”
薛萬徹頷首道:“確實如此。”
這幫小子若是一起聚集在房俊麾下,憑藉多年的交情,倒是當真有可能升起不軌之心,可到了自己麾下,自己焉能指使他們謀逆?瞧瞧這幾位身後站著的人吧,翼國公秦瓊,英國公李績,將國公屈突通、盧國公程咬金……那都是對陛下忠心耿耿死不旋踵的鐵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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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萬徹覺得有道理,再者說了,大侄子們信任自己,看得起自己,認為跟著自己能夠戰無不勝、建功立業,自己豈能因為些許顧慮,便冷了大侄子們的心?
那咱薛老四義薄雲天、慷慨義氣的名聲可就壞了!
“既然如此,那吾就等著兵部的調令,屆時定然好好安置諸位子侄,咱們一同征戰疆場,建功立業!”
眾人大喜,連連舉杯致謝,嘴裡不要錢的奉承花兒潮水一般往外倒。
薛萬徹被恭維得飄飄然,愈發覺得自己義氣為先,否則這些平素跋扈囂張的紈絝子焉能這般服服帖帖?兼之左擁右抱、倚紅偎綠,一杯一杯的美酒入腹,自覺好似一下子到達人生巔峰,混不知人間何世也……
將醉酒的薛萬徹遣人送回府去,又將歌姬、清倌人盡皆趕出去,房俊這才瞪著李思文與秦英道,叱道:“就你們腦瓜子轉的快,顯得你們聰明是吧?”
兩人嘿嘿奸笑,秦英道得意洋洋:“家中不給吾安排調令,二郎為了避嫌,亦不敢接收吾等,現如今吾等自己給自己謀了個出路,二郎該不會連一份調令都不敢簽發吧?”
對於皇族勳貴、世家門閥來說,這一次的東征,就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功勳盛宴。前隋在遼東折戟沉沙,沒人認為是隋軍戰力不行,而是受到國內動亂之牽累,這才功虧一簣。而眼下大唐繁華鼎盛,挾威服四海之光芒,國內安穩、朝政順暢、兵精糧足,區區高句麗偏安遼東一隅,焉能是大唐之對手?
只需要唐軍大兵壓境,必然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將遼東納入大唐之版圖,不費吹灰之力!
勝利,就意味著戰功!
無論皇族勳貴,亦或是世家門閥,沒有一個傻子,有遠見的能人比比皆是,大家都知道一旦高句麗被蕩平,百十年之內,將再無此等規模之國戰,屆時,武勳就將變得異常珍貴!
天下承平愈久,武勳就越是珍貴,那些個依靠科舉考上來的官職,哪裡比得了為了帝國開疆拓土疆場喋血而換來的爵位顯赫?
東征高句麗,乃是帝國最後一場武勳的盛宴!
誰不想在其中分一杯羹?
然而,高句麗地少民寡,大唐雄師鐵蹄踏處,必將碎為齏粉,若是戰況太過順利,功勳自然少得可憐。這等情形之下,各家各戶,其實早已有了一種暗地裡的默契——首先要確保自家合法繼承人在這場盛宴之中攫取到足夠的功勳!
如此一來,那些個庶子、次子,就不得不靠邊站,無法參與到這場盛宴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