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對了各自家族、勢力的利益,從而有所想法,那麼對於全盤計劃都將是個嚴重的威脅。
不說別的,單只是這兩人其中之一任意加入東宮亦或關隴,都足以對眼下好不容易經營出來的局面產生破壞性的影響,甚至極有可能使得所有謀劃功虧一簣。
可當真向他們兩個坦白,李積還沒有那個膽子……
沉吟良久,李積最終還是在兩人迫切的目光中搖了搖頭,聲音低沉,緩緩道:“此事,的確是你們想多了。吾以大軍統帥的身份告知汝等,此事最好到此為止,否則若是繼續鬧下去,壞了大事,神仙也救你們不得!言盡於此,好自為之!”
程咬金與尉遲恭互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底的震撼。
雖然李積什麼也沒說,但其實什麼都說了,陛下……當真已經駕崩。
程咬金更心細一些,陡然想起不知從何時起,時常有硝石等物送入軍中。他是知曉房俊與魏王合作的製冰生意的,也知道製冰的一樣主要原料便是硝石……由此推測,可以得知那些硝石便是用來製冰的。
軍中何時需要那麼多的冰?
其用處顯而易見……
房門敞開著,親兵見到大佬在屋中談事氣氛緊張,不敢輕易靠近更換維修房門。風雨在門外肆虐,一陣陣風裹挾著陰冷潮溼的空氣湧進來,書案上的燭火飄搖,照得三人臉色明滅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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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尉遲恭才緩緩吐出一口氣,起身,一揖及地:“今日末將失禮了,只是若不弄明白,心中這道坎過不去,改日定向大帥負荊請罪。”
言罷,也不等李積有所回應,便轉身走出去。
沒有穿丟在門口的蓑衣,就那麼走出門去,大風裹挾著雨點瓢潑一般傾倒在身上,渾身衣物瞬間溼透,他卻恍若未覺,一步一步走入雨幕的黑暗之中。
屋內,程咬金忽然長嘆一聲,仰起頭,看著屋頂。
心中震撼翻湧,百感交集……
然後他也起身,一句話沒說,略微拱手施禮,便負手走出門外,身形轉瞬消失在暗夜雨幕裡。
唯有李積一人坐在書案之後定定出神,半晌方才伸出手去拿起酒壺想給自己斟一杯酒,結果酒壺傾倒,卻一滴酒未能流出。他晃了晃酒壺,隨手放在桌上,低聲罵了一句:“兩個酒鬼!”
然後站起身,站在窗戶前,目光看似眺望窗外雨夜之中巍峨的潼關城樓,實則卻沒有什麼焦距……
身後親兵們手腳麻利的將破損的房門抬好,拿著錘子、釘子,“叮叮噹噹”一頓砸,很快修好,掩上房門之後盡皆退出。
李積這才回過神,搖搖頭,長嘆一聲:“陛下,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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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之內,太子亦是一夜未眠。
將至卯時,風雨愈發狂盛,雨水猶如瓢潑一般從天而降,嘩啦啦匯聚成一道道涓流在地上恣意流淌。
李君羨自玄武門方向疾步而來,到得太子居所門前脫下蓑衣遞給門前的內侍,整理一番衣冠,也顧不得溼透的靴子,抬腳進屋。
李承乾正坐在書案之後處置一摞摞的公文,幾支燭臺放在屋內各處,燭火高燃,亮如白晝。
李君羨入內,見禮:“末將參見殿下!”
李承乾放下毛筆,抬手揉了揉眉心,讓一旁的內侍沏一壺茶送來,這才起身,走到靠窗的椅子坐下,淡然問道:“玄武門那邊可有訊息?”
李君羨道:“直至此刻,虢國公未有異動。”
李承乾吁了口氣,頷首道:“看來,許是越國公的勸導起了坐擁,虢國公未必一意孤行。”
自從李唐入主關中,居太極宮而御極天下,玄武門便成為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