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無情道,那南山君知道後,想必也心痛了很久。
昭昭若有所思。
師父當時只是便宜師父的一縷分身,論修為,肯定沒法和便宜師父相比。
軒轅鴻軒這樣小心眼的人,真的會因為一時失察,讓師父在他眼皮子底下盜走一整條劍道麼。
不悔池。
蓮火跳躍,映著青年仙君蒼白麵容。
浸在血池中央的仙人,靜止若玉雕,彷彿已經睡去,連眉眼都覆了一層霜,修長泛青的指間,卻夾著一朵已經半枯萎的菩提花。
花朵已縮成了喇叭形狀,彷彿行將熄滅的火焰。
哈哈,已經半個多月過去了,你心心念唸的小徒兒,只怕早就將你忘了吧。
問天充滿惡意的笑聲迴盪在血池深處。
見長淵不為所動,問天繼續挑撥道:你如今五感盡失,不能感知外界的變化,讓本君來告知你真相也無法。你那小徒兒,如今已經拜了新的師父,正黏著新師父,要這要那,喝酒說笑呢。哪裡還記得你這個舊人。
砰。
一叢烈火燒起,將問天好不容易聚起的本形燒成一片血色煙雲。
池中仙君,倏地睜眼,眸底一片可怖的猩紅,與他一頭蒼然白髮形成鮮明對比。
與此同時,無數魔紋自他寬大的蓮袖間流瀉而出,迅速蔓延至蒼白的肌膚,藤蔓般,勾勒出無數黑色厭字紋。
問天反而笑得更歡暢。
原來被戳中心事,戰神也會惱羞成怒啊。
相思咒,相思咒,一生相思,永不悔悟。然而這世上,又何曾有真正牢靠的感情呢,利益當前,便是父母兄弟,也是能刀兵相見,相殘想殺的。左右你以前也瞧不起人家,如今人家另覓高枝,找著了真正疼愛自己的師父,也是人之常情嘛。
魔紋鋪天蓋地,直接將血池覆蓋。
師父!
昭昭甫一進來,便看到如此可怕景象,立刻化為龍形,嗷嗚一聲,將那些魔紋悉數吸進了腹中。
小龍一發威,血池裡鬧騰的惡靈立刻噤聲裝死,聚在四周蠢蠢欲動的魔修也都作鳥獸散。
長淵如夢方醒,嗆咳一聲,艱難撐著池壁,不讓自己倒下去。
師父。
昭昭化回人形,奔過去,及時扶住長淵。
長淵不知想到什麼,眼底猩紅更濃,泛著深青的手指,驟然用力,攥住了少年手腕。
昭昭不明所以。
心想,便宜師父這麼用力作甚。
長淵直接將少年拖進了血池,慢慢抬起頭,猩紅雙目,垂視著少年,彷彿野獸在凝視獵物,顫聲問:你的新師父,到底是誰?
昭昭起初還有些困惑。
聽了這話,眼珠一轉,歪著腦袋問:你真想知道?
長淵僵硬的手指稍稍鬆了片刻。
好一會兒,嗯了聲。
昭昭:你也認識的,就是天族的那位連華君呀。
我可是跟師父請了假才過來瞧你的,所以,你要對我好一些。
昭昭伸出手指,將長淵一縷雪發撥到耳後,輕輕的吹氣道。
一劍霜寒10
長淵浸在血池中,幾乎已經凍僵了的身體,這一瞬,仍舊破天荒的感受到了血脈凍結、心底如沉了寒冰的滋味。
是他?
長淵眼底的猩紅,幾乎要穿透瞳孔,流瀉出來,攥著昭昭手腕的那隻手,用力之大,幾乎將少年腕骨捏碎。
昭昭卻絲毫不覺得疼,反而十分滿足的打量著明顯失態的青年仙君。
是呀。
他家世好,身份也高貴,人又風趣幽默,最主要的是,不嫌我品德敗壞,願意忍受我的壞脾氣和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