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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明月一面笑著同林氏說著話,一面目光溜了這少女一眼,隨後便笑著問林氏:“大伯母,這位姐姐是?”
林氏聞言,便轉頭望了那少女一眼,然後對葉明月笑道:“這位是我兄長的女兒。今年十六
歲的年紀,名喚著林谷玉。”
一面又喚著那少女近前來:“這位是府裡的五姑娘,一手繡藝可是了不得,便是當今的太后娘娘和德清公主都特地的喚了她進宮,讓她給她們繡物件呢。“
葉明月口中忙謙虛了幾句,而這時那少女已是在對著她屈膝行禮了。
“谷玉見過五姑娘。”
這林谷玉現下可是十六歲,足足比自己大了個兩歲。而且也是林氏孃家的侄女兒,葉明月如何敢受她的禮?於是忙上前來雙手扶著她的胳膊,說道:“姐姐快不用多禮。”
又叫著翠柳再端了把椅子過來給林谷玉坐。
那林谷玉遂抬了頭起來,面上有著一絲侷促不安,聲音低低的說著:“多謝五姑娘。”
葉明月一見著她的相貌,面上的神情便一頓,連眉眼間的笑意也僵在了那裡。
但不過須臾的功夫,她又恢復常態,親親熱熱的喚著林谷玉做姐姐,又讓著她坐。
小茶用填漆描金托盤奉了茶上來,又拿了攢盒過來,葉明月就招呼著林氏和林谷玉喝茶吃蜜餞糕點。
林氏打眼一瞧手裡的蓋碗,是出自官窯的甜白瓷,瑩潤如玉一般。裡面的茶葉是上好的六安茶,還是穀雨前採摘的提片。不過剛揭開碗蓋,便聞著了一股清香,潤白的蓋碗裡面更是清澈透亮的茶水。
目光又望向旁側海棠式朱漆小几上放著的攢盒,是嵌螺鈿黑漆描金牡丹形狀的,裡面放的蜜餞糕點也都是京裡最好的鋪子裡做出來的。
再在屋子裡其他的擺設上掃了一眼,頂槅上吊著紗質珠子宮燈,博古架上擺放著玉石盆景,蜜蠟擺件,釉裡紅纏枝牡丹紋聯珠瓶之類的,隨便的拿一件出來,哪樣兒不是精品?
林氏心裡由不得的就不是滋味了起來。
她垂了頭喝茶,心裡想著自己的屋子,同葉明月的這裡比起來,簡直就可以稱得上是牛棚了。
再又想起上次寧遠侯府的事,雖然當時因著她戴了仿的點翠首飾遭人嘲笑,薛氏出面給她解了圍,只是她心裡卻並不念著薛氏的這份人情。
因為當時吳夫人可是指著薛氏和葉明月頭上的點翠首飾做比,說著她頭上的點翠首飾是仿的。
她一個武安伯府的宗婦,臨了卻是比不過一個庶子的媳婦,林氏心裡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只是自己手頭確實沒銀子,而武安伯府雖說往後也必然是她的,可是有什麼用呢,只是一個空架子罷了。
先前還有幾處莊子和店鋪,維持掉一家子的開銷之後還勉強有些剩的。可年前二房一家子拖家帶口的回了來,雖說葉賢嘉每個月的俸祿是有悉數上交到公中,但一個五品官員的俸祿原就微薄,但二房連著丫鬟僕婦小廝卻是足足有個幾十口人,吃喝穿用,又是每個月的月錢,就葉賢嘉的那點子俸祿夠做得什麼?末了沒的賺不說,一個月倒還要倒貼出去不少。再者說前些日子虞氏那般大鬧了一場,老太爺沒得法子,最後只好劃了一個莊子給虞氏。這下子倒好,原本她維持著這個家就已經是拮据了,這下子直接是捉襟見肘了。
而孃家那邊
林氏目光瞥了一眼林谷玉,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父母已是讓人將林谷玉送了過來,說是讓她想想法子,讓林谷玉嫁個好一些的人家。到時聘禮多要一些,他們要攢了起來,給林文山尋一門好親事。
林文山大了,而林家孫子輩裡又只有他這一個男丁,是該給他娶親成家,開枝散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