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興昌和葉細妹起來,但一想就算她現在叫了他們起來,告訴他們這件事,除了讓他們白白擔心,其實也沒有什麼用。而且剛剛許攸寧也特地的跟她提起過,叫她先不要將這件事告訴葉細妹和許興昌知道。
特別是許興昌。因為許興昌對他斷腿的事一直耿耿於懷,若告訴他這件事,只怕他心中定然會升起無限期望。但若是這膏藥最後證實果真無效,豈不是又要讓他失望一次。
很顯然許興昌的心裡承受能力遠遠不如許攸寧,若再讓他失望一次,不曉得他會怎麼樣。
所以最後葉蓁蓁一咬牙,決定暫且還是誰都不告訴的好。
但她也放心不下許攸寧,所以就彎著腰,耳朵緊貼在門板上,屏聲靜息的靜聽著裡面的動靜。
葉蓁蓁其實不是個膽子大的人。現在堂屋裡面沒有點燈,漆黑一片。屋外更不消說,已經是二月下旬,月亮還沒有升起來,只有微弱的星光。
鄉村裡面入了夜之後很安靜,村前頭又很空曠,葉蓁蓁能聽到風呼嘯著從前面堤壩那裡捲過來,還有夜梟淒厲的鳴叫。
但是這一切她現在全都顧不上。她胸腔裡的一顆心高高的提了起來,只想知道許攸寧現在怎麼樣了。
忽然隔著門她聽到一聲悶哼聲。雖然聲音很低,也很快,要不是她一直耳朵緊貼著門板也不會聽到這一聲。
葉蓁蓁的一顆心立刻劇烈的跳動了起來。猶豫了片刻之後,她還是推開半邊門,悄悄的側身進去探望。
一眼看到許攸寧身子微傾,右手緊緊的握著床欄,白淨的手背上面青筋根根梗起。油燈光下還可見他額頭上面全都是汗,胸口還在急劇的起伏著。
葉蓁蓁嚇了一跳。這會兒哪裡還顧得上剛剛許攸寧叫她出去的話?閃身進屋之後將門關上,然後幾步奔到床邊,顫著聲音叫:“哥哥?”
許攸寧還沒有從這一陣劇痛中緩過來,聞言只抬眼看她,喘了喘氣,卻說不出話來。
葉蓁蓁忍著心疼,目光掃過他額頭上的汗水,口中依然緊咬著的手帕,再下移,掃過他一雙白淨修長筆直的腿。
慌亂緊張之下,葉蓁蓁也沒有注意到許攸寧現在只穿了一條貼身褻褲的事,只注意到他的右腿根那兒一圈紅痕。
就曉得許攸寧肯定已經自己出手將斷骨給折斷了。
葉蓁蓁都不敢去想這到底會有多痛,又或者許攸寧剛剛到底要下多大的決心才會出手折斷自己已經癒合的斷骨,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將藥膏趕緊擦上去。
於是目光看到旁側的藥膏之後,她立刻伸手拿過來開啟蓋子,然後手指挖了一大坨藥膏,狠一狠心,就抹在了許攸寧右腿根兒的傷處上。
她擔心抹這藥膏的時候許攸寧會痛。有的藥就是這樣,明明傷口很痛了,但抹了藥膏上去的那一刻傷口只會更痛。
就一邊小心翼翼的將藥膏揉開,一邊抬頭忐忑不安的問道:“哥哥,痛不痛?”
許攸寧已經抬手將口中緊緊咬著的手帕拿了下來。聞言他搖了搖頭,回道:“不痛。”
因為劇痛,他聲音略有幾分沙啞,且還在輕輕的喘息著。
即便這樣他依然擔心葉蓁蓁,說她:“叫你回屋去睡,你又進來做什麼?有沒有嚇到你?藥膏給我,我自己來抹。”
說著,伸手就要來拿葉蓁蓁手裡的藥膏。
不過因為劇痛,他伸出來的雙手有些輕微的發顫。
但被葉蓁蓁給拒絕了。
“哥,我給你擦。”
她的聲音雖然也帶著顫,但卻很堅定。
這個藥膏子是她擅做決定要買的,要折斷斷骨的話也是她告訴許攸寧的。她知道許攸寧是因為相信她,所以才一點都沒有遲疑的相信她。要是換個人,他未必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