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就聽豆蔻在哭著說道:“姑娘您是知道的,奴婢原先是夫人院子裡的一個灑掃小丫鬟。奴婢還有個哥哥,原是外院的一個小廝,我們兄妹兩個都是當年家裡沒米下鍋了,父母沒有法子,才將我們兩個賣為奴僕。奴婢的哥哥,跟夫人身邊的玉茗姐姐是有情的,兩個人偷偷的約見過幾次,玉茗姐姐腹中有了奴婢哥哥的孩子。當時玉茗姐姐和奴婢的哥哥商議,說不想腹中的孩子生下來也如同他們兩個人一般兒是個奴才,所以就悄悄的商議著要想個什麼法兒,脫了奴籍。後來這事不曉得怎麼被薛姨奶奶給知道了。她一方面威脅玉茗姐姐,說要將這事告知夫人和老爺,一方面又好言哄騙玉茗姐姐,說玉茗姐姐若是肯幫她做一件事,她非但不會將她和我哥哥的事告知夫人和老爺,往後還會讓她和我哥哥脫離奴籍。玉茗姐姐心動了,就答應了她說的話。後來,後來……”
“後來如何?”沈沅心中有些發緊,喉嚨也有些發乾,“薛姨娘讓玉茗做了什麼事?”
豆蔻停頓了一會,隨後心一狠,眼一閉,才繼續的說了下去:“過後兩日,薛姨奶奶不曉得從哪裡弄過來了一隻貓。那貓事先被藥給毒啞了,四肢又被繩子給捆住了,不會叫也不會動的。薛姨奶奶讓玉茗姐姐趁人不備,偷偷的將這隻貓放到夫人的床底下去。後來果不其然的,夫人的哮喘病重又犯了起來。不過劉大夫開的藥是極厲害的,喝了他開的藥,夫人的病又慢慢的有了好轉的跡象。這時候,這時候薛姨奶奶又來找玉茗姐姐,給了她一包剪的極細的貓毛,讓玉茗姐姐將這些貓毛都撒到夫人的被子裡,衣服上,還有屋子裡其他的地方。玉茗姐姐也給了奴婢一些,讓奴婢灑掃院子的時候,在院子的各處也都撒一些。隨後夫人的病便發的越發的厲害了,要吃劉大夫開的那些丸藥。薛姨娘就讓玉茗姐姐偷偷的將那些丸藥換掉了一些。吃下去非但不能治病,反倒還會引起病症來的。而夫人,夫人後來,”
說到這裡,豆蔻的聲音已經哽咽了起來。而沈沅,她此時只覺得全身如同置於冰窖中一般。雖是盛夏,但不但連身,胸腔裡的一顆心也是冷的。
她的母親,就這樣,就這樣的被人蓄謀害死了。雖然她一早就猜測到她母親的死只怕是與薛姨娘脫不了干係的,但這當會真的聽到豆蔻說的這番話的時候,她還是覺得心中極痛,又極悲憤。
豆蔻還在繼續說道:“夫人吃了薛姨奶奶讓玉茗姐姐換的藥之後就不好了。過後玉茗姐姐去見薛姨奶奶,說她做了薛姨奶奶吩咐的事,讓她履行自己的諾言。薛姨奶奶口中答應著,背後卻叫了人牙子過來,將玉茗姐姐,還有玉簪姐姐她們全都賣到了外地去。便是像奴婢這樣的粗使小丫鬟也被她分散到外院去了。或在灶房,或在漿洗房裡。後來我們這些人有病死的,也有被折磨死的,也有被轉手再讓人牙子賣了的,到現如今,也就只剩了奴婢一個孤魂野鬼了。原本這些事,若是奴婢不說,想必姑娘您這輩子都不會知道薛姨奶奶在背後做的這些事。但姑娘您將奴婢從漿洗房調到了您院子裡,貼身伺候您不說,還對奴婢這樣的好。又給奴婢做冬衣,又帶奴婢去燈市看花燈,又帶奴婢去田莊,給奴婢單獨留了那麼多的時新瓜果和果脯。平常不說打,便是罵都沒有一句的。現在奴婢摔碎了您最心愛的蓋碗,您非但沒有罵奴婢,反倒還關心奴婢的身子,要請了劉大夫來給奴婢看病。奴婢何德何能,讓姑娘您這樣的對奴婢好?這些話原還堵在奴婢的心中,奴婢日夜都不安寧的,現在都說了出來,反倒覺得輕鬆了許多。”
說到這裡,她就俯下身子去對沈沅磕了個響頭,說道:“害夫人的事,奴婢在裡面也是有份的。奴婢現在就跪在這裡,任憑姑娘您處罰。便是您要奴婢即刻去死,奴婢也無二話,立時就去死。”
沈沅不答,卻是目光定定的望著她。過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