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做官,而是來到永平縣做了這從九品的縣尉。
趙青正在沖澡,丁小四跑了過來,隔著屏風大聲道:“大人,縣衙外面有一個女子擂響了訟鼓!”
趙青坐在案後,竭力忍住心中的焦躁,看向跪在堂上的那個年輕女子。
這女子大約二十一二歲年紀,荊釵布裙卻難掩清麗,此時臉色蒼白眼睛紅腫,抱著一個小男孩哀哀哭泣著:“……奴一向謹守貞節,並不曾做那不體面之事,可是如今孃家兄長和婆家大伯子,都誣賴奴養漢子,奴不服啊……”
小男孩滿臉是淚,緊緊縮在母親懷裡。
這位賈娘子邊哭邊絮絮講述著:“奴孃家在永平河沿岸的孫家溝,後來嫁到了距離同村的孫家,丈夫名喚孫強,有一個哥哥名喚孫剛,一家人靠去世的老公公以前販玉留下的遺產度日。去年奴誕下一子,丈夫去東京販玉回來,還沒到家就被兄長孫剛遇到,直接叫了家去,兄弟倆連吃了半夜酒,是奴過去把醉醺醺的丈夫攙扶回家的。”
“第二天酒醒奴的丈夫孫強就走不得路了,兩手發麻震顫,什麼都不知道了,連話也說不清了,舌頭也控制不了了,沒多久人就沒了,大伯子孫剛說是奴的丈夫貪杯所致。”
趙青聽到她說的孫強死前症狀,不由一愣,若有所思地看向賈娘子。
賈娘子用汗巾子抹了把淚,臉在兒子發上貼了貼,繼續述說著:“原本奴守著兒子度日,大伯子和大嫂多次勸奴改嫁,可是奴心疼兒子,再加上先夫販玉,家裡銀錢上也寬裕,因此一直堅持不肯再嫁。昨日奴的兒子抓周,孃家大哥和大伯子都來了,孩子抓完周他們就在西屋裡吃酒,奴帶著兒子自回房午睡。誰知道奴的大哥和大伯子午後吃完酒出門,一眼就看到一個沒穿衣服的男子從奴房內衝了出去,然後他們便齊齊逼奴自盡……可奴捨不得兒子啊,奴若是去了,這孩子在大伯大娘手裡……”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抱著孩子渾身顫抖歪到了地磚上。
趙青想起自己母親去世前話都說不出來了,握著自己的手只是流淚,心裡不由一陣酸澀,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他低下頭逼退淚意,片刻後抬起頭淡淡道:“賈氏,你這個案子我接了。”
又吩咐丁小五:“你去把賈娘子母子安排在後堂,讓楊媽媽好好照顧。”
丁小五還沒見過自家公子如此婆婆媽媽的時候,愣了愣,答應了一聲,引著賈娘子母子去了。
趙青在案後枯坐良久。
賈娘子方才那句話打動了他——“……可奴捨不得兒子啊,奴若是去了,這孩子在大伯大娘手裡……”
母親去世後,父親與繼母在治所一直未歸,他也在長兄長嫂手裡生活了六年光陰。
他不過十一歲,長嫂就往他房裡安排了豔麗的丫頭,那些丫頭夜裡偷摸他,上他的床……幸虧那時候有表兄穆遠洋,只要趙青這裡有出眾的丫鬟,他就開口要走——他說反正自己的名聲不好,人人皆知他貪花好色……
那時候,趙青根本不敢讓那些女人接近自己,只好讓奶孃楊媽媽做了惡人……
而楊媽媽似乎也樂在其中。
不知過了多久,趙青起身吩咐丁小四:“去紫荊書坊。”他預備見了慧雅之後就去查賈娘子一案——他覺得孫強的死有問題。
趙青剛換罷衣服,穆遠洋就來了。
因為趙青的管束,穆遠洋有一陣子沒去賭坊了,覺得自己未免荒廢了賭技,因此蠢蠢欲動,預備等趙青出去,他就溜出去狂賭一番。
見趙青又是要出去相親的架勢,穆遠洋心中好奇,便問道:“阿青,你到底去見誰?”
趙青略一沉吟,道:“朱府的孫姑娘。”
穆遠洋:“……”
他當即做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