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那個鄭飛紅……唉!”
慧雅的手驀地握緊,指甲差點刺進肉裡去——鄭飛紅?那是一個活色生香美貌異常的女孩子啊!
她看向庭院。
此時雨越下越大,雨滴落在東廂房西廂房屋頂的瓦片上,濺起一朵朵水花,像一層薄煙籠罩在屋頂上。雨水順著房簷流下來,地上的水越來越多,匯合成一條條小溪,在花木之間流動著。
這樣的大雨傾盆的天氣,一條年輕美麗的生命正在受著折磨與褻弄,只因為她是可買賣的女奴,所以她的生命是輕賤的,是可以隨意踐踏的。
慧雅閉上眼睛:無論如何,她要想辦法脫離這個牢籠,擺脫這奴婢的身份!
惠清一直到了晌午才回來見王氏回話。
王氏顧不得多說,直接問道:“白大人怎麼說?”
惠清渾身上下都被雨淋透了,燈光之下顯得臉色發白發青,他哭喪著臉,道:“稟大娘,小的在縣衙門口守了兩日,根本沒見著白大人!”
王氏大吃一驚,抬手在小炕桌上拍了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惠清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緒,道:“稟大娘,小的拿了老爺的帖子,先去見縣衙常和老爺往來的孟門子,託孟門子把帖子遞進去。誰知道等了一個多時辰,孟門子才出來,說白大人和縣尉趙大人參議訟事去了,不得閒。小的又求了半日,孟門子接了小的塞的五兩銀子,方說趙縣尉頗有背景,如今新官上任三把火,白知縣也不敢逆其鋒芒’,讓我們去求毛太師府裡的宋管家。”
他用衣袖擦一把汗,接著道:“小的今日又去孟門子家裡,求了孟門子,去牢房見了老爺,老爺已經過罷堂了,秦寶珠和做中人的葉四郎都招認了,奸騙良家婦女證據確鑿。老爺捱了一頓杖刑,如今正在牢房裡叫疼呢!”
王氏聽了,又是心疼朱儁,又是著急,險些落下淚來。
正在這時,出去打聽訊息的惠明也回來了。
給王氏行罷禮,惠明看看王氏身後立著的慧雅李媽媽,再看看一邊立著的惠清,搓了搓手,有些侷促地看著王氏:“大娘……”
見都這個時候了惠明還做張做智,王氏原本有些不耐煩,可是素知惠明心眼多,說不定會有什麼法子,便吩咐慧雅和惠清:“你們都出去吧!”
她怕孤男寡女的說不清,便又補了一句:“李媽媽留下吧!”
慧雅擔心惠明使什麼奸計,看了李媽媽一眼,給李媽媽使了個眼色。
李媽媽會意地抬手摸了摸耳垂上的銀耳環,示意自己明白了慧雅之意。
雨下得越發大了。
慧雅和惠清立在廊下,眼睜睜看著狂風捲著雨滴從四方八發方襲來,兩人發上臉上身上都濺上了雨水,卻都沒有說話,而是豎著耳朵傾聽正房內的動靜。
作為朱府家奴,他們的性命如今都捏在王氏手中,因此也顧不得別的了。
細竹絲門簾內靜悄悄的,一絲話音都聽不到,間或傳出瓷器放在紫檀木小炕桌上發出的聲音,是王氏把茶盞放到了小炕桌上。
似乎過了一生一世一般,李媽媽掀開細絲竹簾探出頭來,剛要開口,想了想,她抬腳出了正房,先大聲道:“慧雅,大娘讓你進來呢!”
接著她湊近慧雅,聲音壓得低低的:“慧雅,惠明剛才告訴大娘,說你回孫家溝時就認識縣尉趙大人了。還說他向侍候趙大人的人打聽了,趙大人很喜歡你做的小菜。”
電光火石間,慧雅先是一驚,嚇了一跳,接著心念急轉:大娘不會是想讓我去求趙青吧?
莫說我和趙青並不熟悉,就算我們彼此熟悉,他又憑什麼會幫我?
不過,也許我可以利用這次機會……
心裡盤算著,慧雅抬腳進了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