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再也沒有人管你了,再也沒有人逼你做不樂意的事,再也沒有人讓你心煩了。”
“那還是算了。”時柘呵呵笑兩聲,“她還是要好好的,她逼她的,愛說讓她說一輩子,我還是我,該幹什麼幹什麼。”
“但我希望她在。”
他望向天花板,眼底像裝下萬千星辰。
他的眼睛告訴她,他沒有撒謊。
他愛自由,也愛媽媽。
“她沒有錯,我們的爭執裡誰都沒有錯,只是立場不同,歸根結底,她是我媽媽,拋卻一切不談,她在我心裡……嗯,應該份量挺重的。”
“……可是時柘,你為什麼從不告訴你媽媽這些呢?”你的媽媽直到死都不知道,她始終以為你是怨恨她的。
晏喬鼻子哼出來的氣息愈重,眼眶漸漸泛紅,是悲痛,是氣憤。
時柘摸摸下巴,懶懶道:“沒必要吧,這些事情我感覺自己清楚就行。”
“她希望你快樂。”
時柘一愣,“嗯?”
晏喬又重述一遍:“你媽媽告訴我,她希望你快樂。”
“真的假的?”時柘當她為了安慰他開的玩笑,迎合著笑上兩聲,“她能說出這話?”
晏喬緩緩低下頭,伸出的手掌抓在額頭上方,滿臉沉鬱,很長一段時間沉默,沒有多餘的任何一種表情。
因而散發出來的氣氛也讓人跟著一塊兒壓抑。
許久,晏喬才像放下千斤重擔一般看向時柘,沉重開口:“所以,看在她能說出這話的份上,回去吧,送你媽媽最後一程。”
最後的最後,記憶很模糊,好像沒有過多的情節回憶,時柘也不記得自己怎麼接收到資訊,怎麼解讀,怎麼接受,隨而癱倒,崩潰,不能自已。
後來直到葬禮那幾天,他從靈堂跪到墳前,譴責自身一般跪著,近乎從未進食。
沒有人能勸動,也沒有人再責怪他。
他好像比所有人都要痛苦,這已經是比責怪更慘痛的懲罰。
真應了晏喬那句話時,她反倒內心複雜起來。
他母親下葬那天,東城下了很大的雨,從早上開始就沒有停過。
他跪在墓碑前,唯一擋雨的遮蔽是晏喬撐起的傘。
“如果可以……”時柘抬著顫抖的手,慢慢觸控到冰冷的碑上,在刻字間摩挲,拂去不斷落在上面的雨滴,“下輩子生個聽話的。”
崩潰過之後,如今這樣面對著墓碑,他反倒表現得很平靜,不哭,不鬧,氣質彷彿換了一個人。
他臉上看不出悲傷,看不出任何可以有猜測餘地的情緒,如同陷進渾濁的沼澤地掙扎,跌入深不見底的幽谷吶喊,像只走不出困境的迷途羔羊。
“我吧,還是不要再當誰的兒子了,不然誰都像你一樣倒黴。”時柘突然有自嘲地笑了笑,抬頭看向晏喬,又看了看旁邊的父親,“對不起了,一直以來都麻煩你們,照顧小孩兒應該挺頭疼的。”
這些話如果不是在這種境地,晏喬絕不會相信這是她印象中的頑劣小子說得出來的。
他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