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咬牙道:「你要入朝為官?」他盯著賈詡。在王允看來,涼州軍兵臨城下,乃是實打實的叛軍了,而賈詡這個叛軍昔日的軍師,更是罪不可恕,很應該像李傕、郭汜一樣交待了人頭。如今聽小皇帝的意思,竟然要叫賈詡與他同朝為官。王允險些給氣厥過去。
賈詡也知道自己此前為涼州軍出謀劃策,許多行徑都是忠心漢室的臣子所不能容忍的,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姿態放得很低,也不坐著了,離席跪伏在一旁,道:「今日當著陛下,我把從前的錯處都認了。只是董卓一死,函谷關數萬涼州軍斷了糧草,我此舉也是逼不得已,總不能眼看著這些人都餓死。」
這就要回到王允處置涼州軍不夠決斷的問題了。
若是王允能及時正確處理,安撫涼州軍情緒,確保供給,那麼給皇甫嵩接手仍叫涼州軍守著函谷關,慢慢釋去李傕等人權柄,是更和平的解決方式。但王允猶豫莽撞,最終釀成大禍。
王允眼見賈詡跪了,聽著他的話,臉色卻越發難看起來。
劉協居中調解,道:「涼州軍也是朕的臣民嘛,從前誤入歧途,都是李傕、郭汜等人的緣故,如今李傕、郭汜已死,底下計程車卒不過聽命行事,只要投誠,便都既往不咎。今日當著朕的面,你們二人也說開了。今日兵禍,再去追究是誰的罪責,終究無益。從今往後,朕還要靠二位齊心協力,輔佐朕重整山河。若你們能拋開嫌棄,就此握手言和,出了這馬車,可不許再提舊事。」
賈詡是很願意拋下舊事的。他現在已經借著張繡殺李傕、郭汜之功,在皇帝身邊謀到了位置,而且目前看來皇帝比較看重他。這是賈詡目前能找到的最佳平臺。他不願意毀了這次機會。
而另一邊王允雖然憎恨賈詡乃至整個涼州軍首領,但他今夜先是輸給了小皇帝,眼見小皇帝就要親政,氣勢上就先被壓制住了。更何況城內情形,呂布帶領的幷州軍與皇甫嵩老將軍帶領的守軍,都很大程度上會聽從小皇帝的安排,更不用說還有張繡投誠的部隊;而在文官集團中,小皇帝天然佔了大義。今夜一戰後,王允沒有能與小皇帝抗衡的力量,而他本心也是想要漢室復興的,只是需要他來做輔佐的重臣,青史留名。幾下里疊加在一處,王允偏過頭去,不願意與賈詡對視,但仍是在小皇帝期許中隱含壓迫的目光下,伸出手去,與賈詡敷衍得握了一握。
「好好好。」劉協見他倆握上了手,當即大笑,按住他倆交握的手,不許他們分開,道:「這可是說開了,往後誰在提從前的事,朕就治誰的罪。朕要的就是二位同心協力。」他瞅著兩人面和心不和的模樣,眼睛微眨,真心實意得露出個微笑來。
未央殿中,卻已經有人在等候了。
聽說皇帝回來,伏德與劉清一左一右迎出來。
劉協先看向伏德。
伏德上前,道:「聽說城門動兵,母親不放心,要我入宮來服侍陛下。」
劉協問道:「姑母一切都好?」
伏德道:「家母安好。昨日家母請了幾名官宦夫人與家小前來園中賞花,聚會中飲酒醉了,便留了幾位夫人在府中歇下。」
劉協與伏德對視一眼,心領神會,微笑道:「有勞姑母了。待此間事了,朕也要往姑母園中賞花去。」
劉清在旁,聽得奇怪,道:「姑母園中賞花設宴,怎得不叫我去?」又看向小皇帝,道:「外面這麼亂,又是涼州軍又是流民,皇帝怎麼好一去半夜不歸?我方才與表兄在宮中等你,差點就坐不住也往宮外去了。」
劉協道:「朕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又看向在一旁垂首侍立的蔡琰,對劉清道:「你不是總怪朕佔用了你的蔡先生?蔡先生又有好詩了,你還不快去拜讀?」
劉清一愣。
蔡琰會意,上前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