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無奈,遞給他廷尉石黃的手書,又道:「在宮中下毒的人是汪雨。」
曹昂並沒有多少驚訝之色,點頭道:「夢中彷彿聽過。」他指的是昏迷時候,猶記得當時初聽聞,還以為是在幽冥之中竊聽到了天機,為皇帝大感憂慮擔心,拼盡全力想要醒來,最終也不過只是手指輕輕一動。他卻不提這些。
劉協在榻邊坐下來,將前情簡略道來。
「宮中下毒的人是汪雨,因同一種毒而死的是陽安大長公主府的貼身侍女菡萏,陽安大長公主密匣之中有唐夫人的拜帖……」劉協道:「那死去的菡萏,有位疑似情郎的賣花郎,朕懷疑那賣花郎便是她與幕後主使之間傳信的人,已經派人去捉拿。至於這菡萏,朕懷疑是大將軍何進的後人,只是還沒有確鑿證據。陽安大長公主既然會把唐夫人的普通拜帖放在密匣之中,肯定也知道唐家的不同尋常之處,哪怕她不能確信劉壽的存在,至少也該是聽到了風聲。」
曹昂細細聽著,「這麼聽來,陽安大長公主與唐夫人的確都可疑。但若是她們,如何能調遣得動汪雨?」
汪雨原本是服侍皇帝的唯一一名太監,除非汪雨要自己做皇帝,否則就算換一個皇帝,他最多也不過還是皇帝身邊唯一一名太監。
從汪雨的行事來看,他自然不是要自己做皇帝,只是一枚棋子。
「若以權勢利誘,陽安大長公主與唐夫人的確都調遣不動汪雨。」劉協早已將事情推演過幾十遍,「全天下誰都無法利誘汪雨。因為他在朕身邊,就是此生最大的利。但汪雨的確動手了,所以那個調遣汪雨的人,一定用的不是利誘的法子。」
「若非利誘,便是威逼……」曹昂接著道:「汪雨有把柄捏在旁人手中?」
「又或者不是威逼,而是忠義。」
「忠義?」
劉協點頭道:「就好比從前的死士……」
曹昂搖頭,替他否決了這種可能,「陛下乃是大漢天子,若說因為忠義,只可能是汪雨為陛下去殺旁人,不可能反過來的。」
劉協一噎,他還是有些上一世帶來的思維慣性,畢竟做秦二世的時候,出於忠義要殺他的人可一點不少。漢朝四百年教化之下,人心與秦末時候不同了。
「那麼就是威逼……」君臣二人達成了一致。
曹昂又問道:「唐府可有異動?」
「朕派人盯著,目前還沒有。不管幕後主使是誰,辦了事兒總要派人盯著結果的。宮中沒有人進去,陽安大長公主府中人員都下了大獄,你府上……」劉協看他一眼,「朕也是為你的安危,你府上只多了許多等回信的官兒。」
皇帝一說,曹昂也想起來,「啊」了一聲,道:「臣書房中還有許多文書……」
「朕替你批過了。」
曹昂望著皇帝眼底的青色,百感交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好在朕原本該批的那份暫且不用管。」劉協揉了揉眉心,否則又要查案,又要懸心曹昂情況,還要批曹昂那份公務,他真的需要第二個□□了。
「陛下擱置政務近兩日,外面要大亂的。」曹昂罕見地露出了焦急之色。
「朕正是要他們亂。」
「什麼?」
「朕已經命蘇危領兵,封閉城門。又令盧毓領兵,封閉宮門。楊彪那幫老臣,已是一日兩夜不曾見朕。朕敢說,此刻楊彪那書房中又坐滿了臣子。而長安城外面,各地的斥候正匆忙趕路傳信。」劉協冷笑道:「朕倒要看看,此時是誰笑得最歡、跳得最高。」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二更稍後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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