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冰桓忙將耳朵湊近,那聲音特別小特別虛弱,可聽在楚冰桓心裡,宛如神雷。
“抱歉啊,耽誤了你一輩子。”
不是,不是!
是我耽誤了你,是我才對!
什麼是撕心裂肺,什麼是萬蟻噬心,楚冰桓形容不出來,只知道那一刻,天昏地暗!
楚冰桓閉上眼睛,用力抱緊懷裡的人。
這輩子,絕對不會再……
“你想勒死我嗎?”
楚冰桓一驚,前世的慘痛和今生的突兀融合在一起,讓他整個人都蒙了,反應好半天才後知後覺,低頭一看,懷裡的花澈“嘰裡咕嚕”的鑽了出去。
燭火燒得正旺,映的花澈清潤眼底一片流光溢彩,他眼也不眨的凝視著楚冰桓,忽然咧嘴一笑:“你是不是想日我?”
楚冰桓腦中有根弦,“啪”的一聲斷了。
“說!”花澈一把揪住楚冰桓的領子,哀哀切切的道,“你對我是不是真心的?”
楚冰桓:“……”
花澈一臉悽婉:“你到底愛不愛我?”
“花澈。”
“我不聽我不要聽你不要說了!”
“……”
這都什麼毛病?
楚冰桓差點以為自己配錯了什麼藥,抬手摸了一下花澈的額頭,依舊滾燙,這純粹是給燒糊塗了!
花澈一把推開楚冰桓,厭惡的用手蹭蹭被他摸過的額頭:“你不愛我是吧?那你就休了我呀,哼,天涯何處無芳草,我找隔壁老王頭去!”
“……”這真的不知該如何接話。
花澈一本正經的催促:“拿紙筆寫休書,快點!”
楚冰桓冷靜的分析病情,花澈既然燒糊塗了,自然會說胡話,可能是跟記憶中的場景混淆了。這段莫名其妙的表演,應該是花澈小時候看的臺本,不然就是隔壁鄰居的鬧場,他記在心裡後,現在代入其中,就這麼弄混了。
根據楚神醫的估算,天亮了就能退燒,所以不打緊。
“你不寫我寫!”花澈反倒著急了,他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拿它當狼毫,也不記得蘸墨,對著沙土地比劃半天,尷尬的回頭看著楚冰桓,“休書要怎麼寫呀?”
知道花澈只是暫時抽風,楚冰桓便不著急,眼下這種情況也不好放著不管,他想了想,心中毫無來由的一亮。
楚冰桓從袖裡乾坤取出筆墨紙硯,道:“我說你寫。”
花澈狐疑的丟掉樹枝,乖巧點頭:“哦。”
楚冰桓嗓音清越:“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花澈下筆有神,專心致志。
楚冰桓看的也很認真:“此證。”
花澈最後將筆鋒一收,楚冰桓及時抽走宣紙,嘴角劃過一抹淺笑。
一臉怨婦模樣的花澈嘀咕道:“這就行了?”
“還沒。”楚冰桓看著“休書”,甚是滿意。雖然花澈出身差,但他不缺教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習得一手好字,怕是當世書畫家也要拍案叫絕。
花澈急道:“休書都寫好了,怎麼還沒完?”
“還有庚帖。”楚冰桓一本正經的說,“把庚帖還給對方,就此一刀兩斷。”
“哦。”燒糊塗的花澈連休都不分,怎麼能指望他知道成親後庚帖早還了的事情?
他乖巧的摸摸這裡掏掏那裡,瞎貓碰上死耗子的開啟了袖裡乾坤,庚帖“啪嘰”一下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