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天樞道長撿回墨孤煙,因外界情形嚴峻,又有此異事,便已經發出召集令,要在外的師弟師妹迴天玄山。待到得知焚星宮不懷好意而來,天樞道長又加發了一道召集令。
直到今日焚星宮宮主花暮蘭出關趕到,雖然六子俱歸,然而師妹瑤光卻始終不見人影,不聞聲息。
天樞道長本就懸心,此刻聽花暮蘭竟然主動提起,忽然一凜,盯著花暮蘭,冷聲道:「你派人攔截了瑤光師妹?」
花暮蘭只是微微一笑,算是預設了。
天樞道長大怒,拂塵一輝,直撲上來。
卻不見那焚星宮宮主動一根手指,天樞道長衝到她面前三步遠,便好似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整個人向後彈飛出去。若不是身後五位師弟齊齊接住他,這一下非得斷筋傷骨不可。
饒是如此,天樞道長定住腳步,執拂塵的手已是不能控制得發起抖來,而那拂塵已碎為齏粉。天樞道長將發顫的手掩在寬大的道袍袖口之下,一時說不出話來。
「掌門師兄!」玉衡等人擁住天樞道長。
其中開陽道長性情最為爆烈,「吭啷」一聲抖出斷陽刀,沖花暮蘭喝道:「北斗諸子,不受人欺。你要取《天破圖》,需從我屍首上踏過去!」
天樞道長低聲喝道:「開陽師弟,莫要衝動。」
大戰一觸即發。
焚星宮宮主花暮蘭慢悠悠道:「嘖嘖,北斗宮個個都是急脾氣。什麼事不能談呢?」她此來為的是《天破圖》,並不想真與北斗宮血拼。一旦生死混鬥,北斗宮固然血流成河,她們焚星宮來的這些人卻也討不了好處去。再者,若真到了要滅北斗宮才能取得《天破圖》的地步,說不定以天樞道長的驢脾氣,會來個玉石俱損,到時候人也殺了,圖卻也毀了。
正是投鼠忌器,叫人煩躁。
而另一邊的天樞道長負傷而立,喝止了開陽,心中大震,不知這花暮蘭功力竟然精進了這許多。瑤光不在,他們師兄弟六人布不出北斗七星陣,絕不是花暮蘭對手。眼見這焚星宮來勢洶洶,若是不交出《天破圖》,北斗宮上下弟子都要罹難。然而若是就這樣交出《天破圖》,又如何對得起恩師北斗真君的栽培,如何再立足於這修真界?一時左右為難,難以決斷。
便在兩方首領各有顧忌,場面僵持住之時,忽然有一道低靡纏綿的帶笑男音響起,「諸君也太嚴肅了。不過是我們焚星宮弟子來與北斗宮的高士討教切磋罷了。我們焚星宮乃是『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貴教北斗宮何妨『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開陽怒喝道:「說話者誰人?」
就見焚星宮宮主花暮蘭側後方走出來一位粉衣男修,只見他身形修長,容貌昳麗,唇角微翹,縱然不言不語,亦天生帶了三分勾人笑意。
若是旁的男修穿粉色衣裳,總有些不倫不類。然而這粉色在他身上,卻是相得益彰,叫人想起世間所有的明媚美好。
那粉衣男修走上前一步,揮開手中玉柄摺扇,扇面上的金牡丹栩栩如生,他欠身微笑道:「在下花無數。」
原來他就是那噴雲吹霧,引得無數女修悸動不已又黯然神傷的焚星宮少宮主花無數。
天樞道長盯著花無數,冷聲問道:「你要如何討教切磋?」
花無數徐徐道:「六位道長與我母親都是長輩,總不好冒然動手,傷了兩宮和氣。所謂『有事弟子服其勞』,切磋這等事情自然是我們小輩來更合適。貴宮弟子眾多,若是一哄而上或是車輪戰,那我們幾個固然難以招架,傳出去修真界也要說貴宮以多欺少。不如咱們比試三局,若我們焚星宮僥倖兩勝,便請貴宮滿足我母親的心願,將那鎮宮之寶借給我母親觀看兩日。」
開陽道長冷哼道:「又怕是有借無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