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如蘭似麝的香氣漸漸濃鬱。
失去了附靈冰綃衣的束縛,藍霓裳「百媚之體」的特徵不受壓制,開始瘋狂湧來。
「谷主慢慢來。」她輕輕開口,聲音如最能亂人心神的魔音。
饒是江無眠靈力深厚,也不禁感到一陣心馳神搖。
藍霓裳緩緩掬起一捧浸潤了靈藥的水,感知著這具身體內充沛的靈力,失去了附靈冰綃衣的束縛後,她被壓制的能力如被攔截了的潮水一般乍然放開一般,叫她有一種能與天公比高的妄念。
三圖法術盡在她腦海之中,重獲被壓制多年的魅惑之力,如能尋到三圖,拿到原本屬於那魔種的力量,再往焚星宮取得「合虛鏡」,便能施展裂魂分魄的逆術,屆時便能叫那魔種與江無眠各歸原位——等到他們各歸原位,她仍如上一世一般,將墨孤煙帶去廢墟之境。她雖然殺不死墨孤煙,三位真君留下的大禁制術卻可以。
想到此處,藍霓裳忍不住洩露了一點笑聲。
江無眠背對她,嗅到那如蘭似麝的香氣,又聽到這一點笑聲,早已面紅耳赤,不敢久留,低聲道了句什麼,便快步推門而去,竟像是落荒而逃。
藍霓裳見狀,先是笑,繼而思索著安靜下來。
到底是她眼拙,還是那魔種的法術著實高深,若不是上一世早知,她竟絲毫看不出這江無眠皮囊下藏著那魔種的精魄來。
不行,待尋個合適的時機,她要用映魄燈照他一照才是。
「扣扣」有人在外面敲門。
「能出來嗎?」墨孤煙在門外低聲問道。
藍霓裳穿戴齊整,開門道:「谷主沒有給你療傷麼?你怎得還在此處?」
墨孤煙望著走出來的藍霓裳,卻是愣住了。
此時的藍霓裳沒了附靈冰綃衣的壓制,魅惑之力全開。這種能力已經無關人的美醜,便猶如魔力一般,能擊中人的心扉,叫對方不由自主要化為汁水流向她。
藍霓裳捏了個清心訣,點在墨孤煙眉心。
墨孤煙只覺眉心一涼,方才閃過的許多綺思都如冰雪消融,「那谷主給我療傷到半途,有弟子來找他,他便暫時走了。我看這谷中有古怪,你的事情若是辦完了,咱們不如這就走。若是沒辦法,便趕緊去做。」
「谷中有古怪?」藍霓裳一愣,又捏了個隔音咒,籠在兩人身周,「你發現了什麼?」
墨孤煙卻是搖頭,道:「我說不清楚,大概是直覺。當日我能救下你師父,也是因著這直覺。」他望著藍霓裳,懇切道:「你信我,我自幼便有這等直覺。這能力不知救了我多少次。」
他雖然不知道原由,藍霓裳卻能說出一二來。
雖然這墨孤煙外在的性格,看似是個桀驁乖戾的少年,但他的裡子屬於那個溫柔善良的江無眠。
她所瞭解的江無眠,雖然看似是個出塵的人,內裡卻最能洞悉旁人善惡。
眼前的墨孤煙說不清這直覺所來,藍霓裳卻覺一切都有緣由。
墨孤煙盯著藍霓裳,心知自己一個一無所有的不入流修士,又從小在凡人堆裡長大,此刻張口就對北斗宮大師姐說天下第一谷有古怪,想來她是不信的。
只是昨夜初見至今,這大師姐非但沒有名門驕矜的毛病,反倒很是親切,對他也頗友善,況且特意帶他來清風谷治傷——他覺得,若是眼前這少女,說不得會信他一二。
他眼看著藍霓裳沉默思索,時間越久,心也就越灰。
一瞬間,從前在村莊裡,因為直言說出自己的直覺,而遭受的辱罵嘲笑又浮現在心頭。
墨孤煙黑眸微冷,心道,她信與不信,他總是實話講過了。
他這便轉過身去,輕諷道:「你既然不信,我也不來管你。只要你不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