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孤煙緩緩睜開眼睛,望見了藍霓裳,也望見了無邊赤沙。
他與她,竟然又回到了廢墟之境。
在墨孤煙昏倒之前,藍霓裳原本還在發愁要怎麼騙墨孤煙進入廢墟之境。
沒想到說起她如何解開禁制一事,墨孤煙大怒起來,隨後便吐血昏迷過去。
正好方便了藍霓裳。
她趁著墨孤煙昏迷之時,將人挪到了廢墟之境中來。中途她也嘗試過趁墨孤煙昏迷中下手,果然如上一次嘗試過的那幾千次一樣,也是失敗了。
看來對墨孤煙,除了「鎮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墨孤煙緩緩坐起身來,倚靠著那並不堅固的沙丘,渾然不在意身上的血跡沙土,只單手撐在膝蓋上,定定看著藍霓裳,輕聲沙啞道:「師姐要做什麼?」
藍霓裳金扇插在腰後,神色冷冽,道:「咱們兩人開啟天窗說亮話。數月前天樞師父將你帶回來,那一次在天玄山下根本不是咱倆第一次見面。早在十年前,我在廢墟之境中,救的那個小男孩,就是你吧?」
墨孤煙咳嗽一聲,用手背掩住嘴邊冒出來的血,低啞道:「師姐要同我說什麼『亮話』?」
藍霓裳道:「當初在廢墟之境發生過的事情,你沒有忘記吧?」
墨孤煙身上無力,索性仰躺在沙丘上,以手遮眼,苦笑道:「我忘了,請師姐再告訴我一次如何?」
藍霓裳穩住心神,做出此刻該有的發怒之狀,道:「哼,果然是隻記仇不記恩的小人。當初在廢墟之境,我見你三天三夜,沒有知覺,不吃不喝,擔心你死了,好心咬破手指給你喝血,卻給你吸成了一具乾屍。這事你敢說忘記了?」
墨孤煙冷漠道:「是你不知天高地厚要救我。」
藍霓裳一噎,怒道:「後來我在天玄山再見到你,想起小時候這段經歷,便疑心你就是魔種!你肯不肯承認!」
墨孤煙冷聲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藍霓裳態度軟下來,道:「我一開始以為你一定是魔種,否則哪有這樣吸人血的?你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吸起我的血來,就好像已經吸過無數人的血一般。我再見了你,豈有不害怕的?」她將左手舉起來,給他看左手小指上的小小月牙,委屈道:「你看,你給我咬的。」
墨孤煙看她嬌嗔發怒的樣子,只覺心中發燙,他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小指——而她竟然沒有躲開。
墨孤煙只覺胸中快活,好似要爆裂開來。
他小心翼翼捧著她的手,將她小指上那彎彎的月牙捧到自己面前來,聲音低啞卻溫柔,「是我不好。」
藍霓裳便靠過來,坐到他身邊,委屈道:「如果你是我,再見了差點吸乾你血的人,會不會害怕?會不會懷疑那人是魔種?」
墨孤煙只覺嗓子發乾,看著她沖自己露出委屈的樣子來,猶如一隻蚌竟然肯對海鳥露出嫩肉一般,她說什麼都是對的。
他痴痴望著她,才意識到不知何時她已摘掉了面紗,「會,我當然會害怕……當然也會懷疑……」
藍霓裳見他順著自己說話,果然開心,低頭一笑,道:「其實不瞞你說。我雖然一開始對你很壞,但其實我知道你不是壞人。如果你真是壞人,當初師父要罰我,你怎麼會只要一句道歉便放過我?又怎麼會從巨蟒口中救下師父?還有許許多多的事情。」
墨孤煙覺得這一切都太過美好了。
美好的,就像是一場夢。
藍霓裳低頭,睨了他一眼,臉上微紅道:「但我心裡又總擔心你是魔種,不敢放心對你好。」
墨孤煙的聲音裡含了一點哽咽,望著她,不敢置信中還有些惶恐,「你會……對我好?」
藍霓裳點頭道:「是呀。其實我、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