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那少婦忽然怒了,將梳子用力扣在妝檯上,嬌聲斥責道:「暮蘭姐姐快別這麼說!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是我勾|引了他,是我壞他清修。我不說,你不要再問了,我就是死了,也不會說他的名字……」
年輕的花暮蘭嘆了口氣,看一眼身邊的小男孩,問道:「那你要怎麼同孩子他爹說?」
那少婦伏身低泣,「我不知道……我沒有臉面見他……若花郎要我死,我也只好死了叫他消氣……」
年輕的花暮蘭沉吟道:「若你此刻見了孩子他爹,他正在氣頭上,說不得會傷了你。不如你先到我焚星宮中住一段時日。」
那少婦輕輕搖頭,道:「我既然已經愛上了別人,又如何還能同花郎一起?我已將前因後果,都寫在這封信中。勞煩暮蘭姐姐將這封信轉交給花郎……我、我此生都不出來見人啦……」
「你要去哪兒?」花暮蘭急問道。
小花無數也在一旁連聲叫娘。
那少婦低頭不語,半響才道:「我心裡煩悶,暮蘭姐姐,你讓我一個人走走。等我過陣子好些了,再去焚星宮找你。孩子,就勞煩姐姐帶給他爹。」她說完,放下信,就走入鏡子裡,只見那鏡子裡的背影越走越遠,最終看不見了。
不知過了多久,那鏡子裡走出來一位成熟男子,與花無數面貌相似,卻比他更威嚴些,想來該是花無數的父親。
這位花郎看了愛妻留下的書信,雙目含淚,捏著信紙的手都在發顫。
良久,他落淚道;「我花盡歡身為百花之王、妖魅之主,都說世間無人能逃過我的魅惑,如今卻留不得心愛之人的一顆心,何其可悲,何其可笑。」他愣愣出身半響,忽然向花暮蘭道:「既然她信任宮主,那花某就也將獨子託付給宮主了。」
「你要做什麼!」花暮蘭才覺不對,搶上前來,卻見那花盡歡大笑三聲、已是氣絕身亡。
小花無數撲上來喊爹,淚珠連連。
當日北斗宮中與焚星宮之戰,藍霓裳在金牡丹中偶然撞破了花無數的幼年慘劇,當時形勢危急,她不及細思,後來一心想要殺死墨孤煙,更不曾在這點事情上留心。
誰知道此刻,手被花暮蘭緊緊攥著,隔著稀薄的空氣,甚至能感覺到花暮蘭面上的熱氣——藍霓裳忽然記起了那一日金牡丹中的見聞。
藍霓裳記起了那個年輕的花暮蘭,還有那個被花暮蘭喚做「妹妹」的女子,她始終未曾看清那女子的臉,但心中卻總覺那女子莫名熟悉親切。
難道她這具身體真是花無數同母異父的妹妹?是那個金牡丹中的女子與被她壞了清修的男子所出?
藍霓裳被自己這個猜測囧到了。
花暮蘭像是恢復了一點理智,仍盯著她的臉,慢悠悠道:「合虛鏡借你不難——只是你要告訴我,借去做什麼用?而你在被天樞那老頭子撿回去之前,又是何方人士?」
第58章 江谷主說,他的病人名喚……
合虛鏡借來做什麼, 真話是萬萬不能告訴旁人的。
藍霓裳微微低頭思索,至於她是何方人士,似乎也很難對別人解釋。她抬眸看向花暮蘭。
花暮蘭顯然在等待一個能叫她滿意的答案。
藍霓裳明白, 眼前的花暮蘭可不是沈星憐, 她倉促間信口胡謅是無法編出一個叫花暮蘭信服的理由來的。
藍霓裳索性道:「我知道宮主所求,《天破圖》《天裂圖》與《天崩圖》。我可盡付於宮主, 只求一借合虛鏡。」
花暮蘭冷笑道:「你如何知道我要用這三圖?」
藍霓裳自然不會說什麼前世今生的故事, 只輕輕開口, 吐出一個名字:「溫宴。」
花暮蘭眉弓高起,既怒又不屑,「這個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