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晚寧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停歇。
是的,她懷孕了。
孩子的父親,是地下車庫裡的那個渾身是血的男人。
那個男人,大概已經死了。
不過即便是沒死,她這輩子也不會想要見到他。
他代表的是她屈辱的曾經,她這段時間忙著解決生存的問題,要不是這個孩子突然出現,她根本就沒有時間想起那個男人。
顏晚寧蓄滿淚的眼睛難以聚焦,眼前一片模糊,不小心撞到一個魁梧的中年婦女。
她身形單薄,被撞地跌坐在地上。
中年婦女厭惡地瞪著她,吼道:“你走路不長眼睛啊!”
顏晚寧滿臉是淚的絕望模樣嚇了她一跳,她咒罵了兩句就離開了,“真晦氣!”
“不哭,不哭,哭就不美了。”
一個小奶音突然出現在顏晚寧的身側,她轉頭一看,一個肉嘟嘟的小女孩朝她伸出小手,想要為她擦眼淚。
柔軟的小手觸碰到肌膚的那一刻,顏晚寧的心都要融化了。
小女孩大概一兩歲的樣子,張了張掛著奶漬的小嘴,奶聲奶氣地安慰著顏晚寧:“不哭了。”
她認真的小表情,逗得顏晚寧忍不住笑了。
是那種發自內心,被溫情感染的微笑。
小女孩也笑了,“不哭,美!”
顏晚寧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蹲在小女孩的面前,摸了摸她的臉,問:“你的爸爸媽媽呢?”
話音剛落,一個年輕的女人跑了過來,驚慌地喊著:“妮妮!”
女人一把將小女孩抱在懷裡,長長地鬆了口氣,“妮妮,不要再到處亂跑了。”
顏晚寧看著母女倆走遠,而後低頭去看自己的小腹,輕輕摸了上去,一種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
她深呼吸一口氣,坐上了回家的公交。
第二天,清早她坐車去了東郊女子監獄。
“你好,我想探視陳美晴女士,我是她的朋友。”
門衛的目光在顏晚寧臉上停留了片刻,突然道:“你是顏晚寧吧?”
顏晚寧點點頭,“是我。”
門衛從辦公桌裡翻了翻,找出一張紙條,遞給顏晚寧,上面是一串數字。
“陳美晴已經出獄快半個多月了,這是她託我轉交給你的,你走的那天正好不是我值班,還好你回來了一趟,否則我都不知道上哪兒去找你。”
顏晚寧有些驚訝,攥著那張紙條,坐上了回到城裡的公交。
陳美晴比她早入獄幾年,是東郊女子監獄身份最神秘的人物。
這裡面的獄警都對她敬讓三分,雖然平時沒有人探視她,但是她經常能收到價值不菲的吃穿用品。
顏晚寧在監獄裡的日子和她完全相反,她幾乎是人人都可以欺負的存在。
她進去沒多久,就從獄警和一些犯人對她的態度,隱約能感覺到,有人跟監獄這邊打過招呼,不想讓她在裡面過得太舒坦。
不用猜,就知道這一切都是喬家人乾的。
陳美晴也看出了這一點,她出於好心,給了她不少照顧,幫她避免了很多苦頭。
顏晚寧看得出,陳阿姨一定不是簡單人。
不過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攀附陳阿姨,只是盡力報答她的恩情,經常幫她幹活,照顧她的身體。
對她而言,陳阿姨就是和媽媽一樣溫柔的存在。
如今要不是走投無路,她是不會想到向陳阿姨求助的。
兩個小時後,顏晚寧在全安城醫療水平最高的一家醫院,見到了陳阿姨。
VIp病房中,病床上的陳阿姨滿頭白髮,半眯著眼睛,看上去十分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