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鉞捏著眉心,嘆了一聲認命道,「朕姓裴母親早逝,父親尚在,家中兄弟七人,我是父親麼子」
舒筠迷迷糊糊的,哪裡聽得出那個「朕」字,滿心眼只記住他有七個兄弟,尋常人家兒子多,會送出去給人做女婿
舒筠直起腰身,來了興致,「七個兄弟,家中負擔必不輕,你可有想過給家裡省些娶妻的銀子」
晚風拂過她衣裙,楚楚的身姿畢現,裴鉞挪開眼,不知該如何答她這話,餘光卻瞥見那嬌人兒竟又是朝他跌來,這回裴鉞倒是沒躲,左右已決定納她為妃,不必再避嫌,就著那雙雪白的小手就扶住了她。
舒筠待要與他吐露心聲,湊近一瞧才發覺他唇瓣破了一塊皮,殷殷一點血跡嵌在其上,舒筠睜大了眼,從袖兜掏出手帕踮著腳要去替他擦拭,裴鉞不明所以,抽出她手中的繡帕,往嘴角一拂,這才察覺被她咬破了皮,
這姑娘他明日還怎麼上朝。
雪帕滲了一片血色,裴鉞捏在手中,正猶豫要不要還給她,卻見舒筠忽然捂住了下腹,身子躬如蝦,神情彷彿極是痛苦,「公子您等一等,我去去就來」
這是腹痛要如廁
舒筠扭頭扶著廊柱,迷茫地循著廊廡,跌跌撞撞往下去了。
裴鉞無奈搖頭,片刻過後竟還聽得樓梯甬道內傳來砰砰幾聲,彷彿是撞倒了什麼,他失笑一聲,耐心等著她回來。
等她回來問明家世,著人送她回府,明日下旨過後,再正正經經迎她入宮。
司禮監掌印劉奎早已在甬道內等候多時,待舒筠離開,這位大璫躬身出來,笑眯眯朝皇帝作揖,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裴鉞瞥了他一眼,神色倒無明顯變化,垂眸瞅見那沾血的雪帕,血色已暈開,宛如雪中紅梅,他凝視片刻,拽入掌心,「解藥呢?」
劉奎怔了下,傻眼道,「解藥?還要解藥?」這不是有現成的解藥麼?
他連忙將袖子往後一收。
裴鉞涼涼睨著他,神色倒顯鄭重,「你讓朕喝著藥去臨幸她?再說,這姑娘喝醉了酒,將將與人退了婚,朕此時臨幸她,無異於趁人之危,待她清醒也定不高興,朕雖是天子,卻也不能強人所難。」
劉奎洩了氣,不情不願將被絹帕裹著的解藥捧在掌心奉上,裴鉞捏了過來,聞了聞確認是解藥一口服下。
解藥短時內還沒見效,裴鉞身上燥熱難消,遂迎風往前數步,吹著涼風,主僕立了片刻,劉奎回眸往甬道瞥了瞥,竟是沒等到舒筠回來,偏生舒筠去的又是恭房,他一個老太監也不好去瞧,回眸過來,見裴鉞不知在尋思什麼,便問,
「陛下,您可打算給姑娘什麼位份?」
裴鉞恰才在想戶部的帳目,被劉奎這一問,稍稍回過神,回想舒筠剛才的模樣,道,「瞧她的穿著該不是顯貴之家,」
這三月來,太上皇與太妃們以各種由頭讓他見過京中貴女,他卻從未見過舒筠,可見舒筠出身並不高,裝扮也不奢華,不是奢靡富貴之家,
「但,她畢竟是朕第一個妃子,朕也不想委屈了她。」
「至於位份待朕問過她再做思量。」得知道舒筠父親是何官職。
「是是是,陛下思慮周全」
二人又等了一刻鐘,舒筠還沒回來,這下劉奎有些擔心,莫不是出了什麼事,老太監拂了拂額尖細汗,與皇帝請旨去底下瞅一瞅。
裴鉞思及舒筠喝了酒,擔心她出岔子,便準許劉奎過去。
偏生劉奎將內侍等人都遣開了,這一會兒也張羅不到人手,他扶著樓梯來到第六層,尋到恭房外,又不敢進去,硬生生等了許久,直到確信裡面沒有任何動靜,劉奎汗如雨下,擔心把人弄丟了,連忙發出訊號,將侍衛召集過來,把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