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京城遠赴他鄉苟且偷生,爹爹一生的抱負便葬送在她手裡了。
陽光明明很是熾熱,她身上卻沒由來的發冷。
遠處的王幼君發現了她,朝她揮手,舒筠暫且壓下酸楚的念頭快步朝她奔去。
這時一道暗含沙啞的嗓音喚住了她,
「筠妹妹。」
舒筠猛地止住腳步,慢慢轉過眸來,
將將半個多月未見,裴彥生彷彿換了個人,他形容消瘦,下顎布滿鬍渣,眼眶略深陷下去,一雙眸早沒了往日的神采,滿含苦澀望著舒筠。
面朝舒筠那張臉後,裴彥生乾裂的嘴唇抽搐了下,換了個稱呼,「舒姑娘」
舒筠看著這樣的他,心裡堵得慌。
原先她嫌裴彥生做事不過腦子,眼下才知道,裴彥生也不是她能肖想的。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此地處處是皇帝耳目,舒筠更不敢與他交談,事已成定局,不如狠心些才好,舒筠一字未言,轉身跑開了。
身後的裴彥生也沒有追來。
舒筠一口氣跑到王幼君身邊,王幼君也看到了裴彥生,見他還盯著舒筠在瞧,嘖了一聲,將舒筠拉扯至馬棚旁邊的圍欄內,隔絕了裴彥生的視線。
「你沒有發現裴彥生不對勁嗎?」
舒筠茫然望著她,「什麼意思?」
王幼君手攬著她的肩,臉色一言難盡,「前段時日裴彥生大受打擊,在家裡不吃不喝,臨川王妃給他下了一劑猛藥,」
舒筠睜大眼,面露疑惑。
王幼君湊近她耳邊道,「王妃偷偷給兒子吃了那種藥,將自己的外甥女送入他屋子,二人一度,如今兩家已開始議親,大約年底便要迎過來。」
舒筠吃了一驚,心底犯上一股噁心,神色怔怔說不出話來。
半晌,她烏眸轉動,語氣低落,「也好,至少不再被我耽擱。」
王幼君又往裴彥生的方向望了望,見他不知何時離開了,這才將舒筠拉出來,
「行了行了,事情都過去了,你也別難過,說句心裡話,即便沒有舅舅,你們倆也長久不了。」
「淮陽王妃只是心高氣傲,行事還算要面子,臨川王妃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她不喜歡你,指不定怎麼折騰你。」
「好了,不聊這些,咱們騎馬吧?」
王幼君替舒筠挑了一匹矮瘦的馬,舒筠謹小慎微地坐上去,勒著韁繩不敢亂動,王幼君自個兒騎術精湛,卻不怎麼會教學生,兩位姑娘折騰片刻,只在原地打轉。
王幼君有些洩氣,舒筠也被折騰得氣喘吁吁。
恰在這時,成林從林子裡巡防出來,撞上兩位姑娘倚在馬棚處形容沮喪,便多看了一眼,王幼君瞧見他便一肚子火,將臉別開。
成林卻是扶著腰刀大步走過來,
「兩位姑娘這是作甚?」
舒筠起身朝他施禮,「成將軍。」
成林避開不受她的禮。
王幼君見他主動搭腔,也不好裝作沒聽到,冷冰冰道,「筠妹妹不會騎馬,我正在教她。」
成林颳了刮臉腮,瞅了一眼舒筠,語氣還是那般吊兒郎當,「學騎馬是吧?」
王幼君有些受不了他這副模樣,沒吭聲。
舒筠指了指那匹矮馬,「成將軍,這馬兒我騎上去怎麼都不肯動,將軍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成林笑了笑,「本將雖會騎馬,卻不會教人騎馬,不過,我可以請個會教的來!」
王幼君心裡想這樣最好,她也不想看成林的臭臉色,不過成林肯幫忙,她也沒表現得過於明顯,「那多謝了。」
成林二話不說便離開了,走到丹樨前,招來一侍衛,吩咐幾句,那侍衛快馬加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