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將泳池男分屍的女生,也就是穆思辰頂罪的真兇,她的獵夢獸就是一朵艷麗的食人花。
大部分時間,這朵食人花都是安靜綻放著的,生得有些像傳說中的彼岸花,紅色的花瓣,紫色的花蕊,十分美麗。
但它的花蕊偶爾會變成一張大嘴張開,露出裡面尖銳的牙齒和一條紫紅色的長舌頭,這條舌頭時不時甩出來碰一下女生的臉,確認她是否清醒。
穆思辰已經不想思考女生的獵夢獸長成這副樣子的原因了。
每個人心中都有隱秘不可說的喜好,夢是潛意識的表現,而潛意識又與清醒的意識互相制約、互相促進。
意識為潛意識收集外界資訊,同時用道理和行為規範約束潛意識中獸性的部分;而潛意識則是促進意識的動力,也會透過夢來發洩日常生活中意識承受的壓力和不可說的慾望。
內心的隱秘不該被揭露,讓它們成為秘密被收藏起來就好。
直到此時,穆思辰終於徹底理解為什麼「蝴蝶」「夢境」屬於深海,而不是屬於天空了。
因為天空是仰望、是遼闊、是匯聚也是發散,是能夠看到的高遠,是憧憬和夢想。
但深海,是深潛,是潛伏在海面下,不可探知的隱秘。
夢,就是深潛在人意識內的精神波動,它和能夠透過語言、文字、眼神、表情展現出來的精神狀態截然不同。
精神狀態是可以被人感知到的,即便有極強的表情控制能力,本人也能察覺到自己此時的精神狀態。
夢卻是不可捕捉的,潛意識也是無法察覺到的。當人們自以為捕捉到夢境時,實際上這個夢境已經是經過意識再加工過的,和原始的夢境早已有了差別。
所以,「精神支配者」是天空的力量,「織夢者」卻是海洋的力量。
既然如此,「捕夢網」和「因果鏈」的真正下落就不在肉眼可及的位置,它們應該位於更深更難以察覺的地方。
穆思辰在怪物林立的環境中談笑風生時,超載的賀飛騎著摩托飛艇回來了。
這正常最大載客量兩人,勉強能坐下三人的摩托飛艇,承載著遠超它能承受的重量。
坐在最前的是毒可樂大哥,其實不能稱之為「坐」,而是躺。
他被一條長長的繩子捆成粽子狀,又被賀飛捆在前面,橫著趴在摩托飛艇上。
後面坐著紀羨安和老婆婆,老婆婆坐在中間,被紀羨安困在雙臂中,想跑也跑不掉。
顯然這二位是真的不想來,但又不得不來。
賀飛宛若夢境霸主一般停下摩托飛艇,拎著像粽子一樣的毒可樂大哥坐在一把椅子上,紀羨安也扶著(挾持著)老婆婆坐在另外一把椅子上。
所有有恩怨的人終於全了。
「交給你主持吧。」穆思辰低聲對賀飛說。
賀飛立刻變出一桌子酒水,每個人面前都一杯酒和一杯茶,他自己先舉起酒杯道:「咱們這些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有仇,有怨,也有恩。
「這要是在白天,我們這些人湊在一起,怕不是要發生血案。比如我和這位4014的大哥,他剛見面就餵了我一瓶毒可樂;再比如這位畫畫的年輕人,他剛見面就用盆栽砸我的腦袋,當然我也給了他一記斷子絕孫腳。
「總而言之,這桌子上一半以上的人,都有仇。
「但是我們現在身處夢想國,這是一個沒有煩惱,沒有仇恨的國度,在小區內,不管我們怎麼廝殺,但在夢想國中,讓我們一笑泯恩仇。
「否則就愧對這藍天和白雲了。」
說完,他自己先乾一杯。
在座的人也被賀飛的話所打動,能喝酒的端酒杯,不能喝酒的舉起茶杯,眾人與自己身邊的人輕輕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