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有何過人的才藝。
然而苦思冥想了許久,翻來覆去地剖析發現,一無所獲。
夏淳:“……”
……真是個令人悲傷的認知。
日子枯燥,申屠淵趴在桌面上,眼睛一會兒一會兒地往外瞄。就看到右側迴廊下面,蹲著一個紅裙子的身影。他悄咪咪地瞥桌案後頭作畫的人,心思就這麼飄了。
少傅是個狠人,知道他坐不住,就愛拿撫琴罰他。
動輒彈一兩個時辰。高山流水沒彈出個所以然,倒是期間太過急躁,差點砸壞少傅心愛的綵鳳鳴岐。大熱的天兒,申屠淵理所當然被罰抄三十遍《樂經》,並要求在一個月時間內譜出五首過得去的曲子,屆時奏與少傅聽。
少傅的原話:心性太過跳脫,神短氣浮。唯撫琴能平通身浮躁之氣,靜心凝氣。
凝心靜氣,那不是死了嗎?可心中再多不忿,一對上少傅清凌凌的雙眼,他所有想吐的血都只有眼回去的分兒。
申屠淵心裡苦,夏淳比他更苦。每天鍥而不捨地來撩撥,送花,送蟲子,翻牆,巴窗戶,什麼都幹過。少傅一律鐵面無情,鍥而不捨地將人扔出去。因著有夏淳這個更苦的襯托,申屠淵覺得好多了呢。
另外,少年太子覺得,少傅真的是鐵石心腸。
雖說只短短几日,申屠淵覺得與夏淳是出奇得相投。他目光環顧迴廊,眼睛殷切地尋找他的夥伴。然而每日這個時辰都來的夥伴,這個時辰了居然沒出現。申屠淵坐不住,扭來扭去的就想起來。書桌後作畫的周卿玉抬眸看了他一眼。
清涼涼的目光比面前碩大的冰釜更管用,申屠淵立即就坐穩了。
兩人如今所在的,是周卿玉藏書的大書房。一幢小樓,上下三層,全是藏書。內裡極大極為寬敞,從擺設到門窗全是木質。一步踏入,入目皆是成排的書籍。鏤空的書架上一列列書匱成排擺放,層層疊疊,一眼望不到邊。
申屠淵還記得幼年初入周卿玉的書房,恍然以為進了宮中藏經閣。這麼多藏書,若是他的話,幾輩子都讀不完。然而他異於常人的少傅據說,十五歲之前便已然通讀全部藏書。
不僅如此,每一本都做了批註。
就如他面前擺放的這本《樂經》。書頁攤開,上頭的字跡力透紙背、筆走龍蛇。且不論其言辭簡潔卻極為犀利,光這字,便是任何一位書法大家人瞧了都要嘆一句絕。越看越絕望,越看越覺出自己資質駑鈍……
……
知學生又在遊神,周卿玉眼瞼微動。掀了一眼,垂下眼簾繼續作畫。
原這幾日就是沐休,太子天性活潑好動,能心平氣和坐在書房裡已算尊師重道。太過嚴苛,只會適得其反。
四下裡靜悄悄,只有書頁被風吹動的聲音。
樓中避香,藏書太多,不能明火。不過曬書適宜,到沒有黴變的味道。偌大的書房充斥著一股古舊書墨的味道,陽光透過半遮的竹簾照射進來,光束之中有塵屑飛舞。夏淳蹲在斜對窗的芭蕉樹下,目光透過洞開的窗泛泛落在書桌後頭作畫之人身上。
黑紅的檀香木書桌,一隻烏木筆架,一方硯臺,一身素淨衣袍的人長身玉立其後。
白衣、玉簪、烏髮。他一手執筆,眼瞼微闔凝視著桌案上攤開的巨幅宣紙。長睫低垂遮掩了眼中神情,下筆穩而沉,神色淡薄且平靜。如朱墨重描的唇瓣輕抿,稜角優雅,紅由內至外一點點暈染,隱約有水澤。細碎的塵屑伏在光束之中,似星光歡迎鼓舞。古舊的藏書,厚重的書墨香氣與坐於其中一塵不染的人……
夏淳還在芭蕉樹下,視線不自覺地被他牽引。
周卿玉生得真的好看,至少上輩子這輩子,夏淳沒有見過第二個比他俊美的人。目光從髮梢到眉眼,流轉到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