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離府麼?”小彩蝶還是覺得不甘心, “公子不是那等寡恩之人,便是少夫人進府,公子也必定不會虧待於您。可出了府就不一樣了。周家門檻是出了名兒的高, 出了府您往後再進府就難了。再說公子那般男子可遇不可求, 您當真捨得?”
夏淳看了她一眼,覺得這不是舍不捨得的問題。
她這人雖然葷素不忌, 素來嬉皮笑臉,但本質上還算是個驕傲的人。周卿玉再好,也不過一個男人罷了。說句俗氣的話, 三條腿的蛤.蟆難找, 兩條腿的男人卻遍天下。一棵樹上吊死這種事兒她幹不出來。
“你可要跟我一起走?”
“那是自然!”小彩蝶瞪大了眼,腳一跺,“奴婢是您的丫頭!”
夏淳點點頭, 垂眸勾著腳尖搖來晃去,琢磨著什麼時候是恰當的時機。
嘩啦啦的雨聲擊打著庭中芭蕉和竹葉,走廊上一根細竹竿似的高挑身影。小廝松二在前頭帶路,細竹竿走得頗為龍行虎步。近處一看,是申屠淵。約莫大半年沒見,這小子跟吃了激素似的拔高了許多。先前看著還一團孩子氣,如今眉宇中都已然展露出男子英氣。
申屠淵匆匆趕來,是因春闈之事。
今年春闈,主考官的人選隆德帝御旨親點了周家老爺子。往年春闈的三榜進士雖也稱作天子門生,但今歲卻有些特別。主考官周老爺子是當朝太師,正經自由教導皇帝的帝師。如此也看出隆德帝對此次春闈的重視,申屠淵自然謹慎。
夏淳看著他堂而皇之地進入少傅主屋,又注意到他身後還跟著一個火紅的身影。
桃花眼,蜜桃唇,鼻樑直挺,面若敷粉。廣袖的紅袍子,長及腳踝的紅髮帶……這人她在楊秀娥的及笄禮那天見過,似乎是顧家或者謝家的人。
眼睜睜看著兩人傳堂而過,夏淳好奇地趴在視窗張望。
申屠淵眉眼之中閃著焦急,不知是出了何等急事,並未注意到還有人在張望。倒是那紅衣裳的男子悠悠哉哉的,彷彿閒庭看花,東張西望的。這般搖搖晃晃,不意外就注意到伸著脖子往外看的夏淳。
他先是一愣,轉而有幾分驚喜的模樣。遠遠的衝夏淳眨了一隻眼,他一手伸進袖籠,頗為風騷地掏出一朵花擲了過來。也不知是不是在周家順路薅的,什麼時候薅的,花兒看著還挺新鮮。夏淳目光落到草地上那朵花上。
雨水打在花上,與夏淳一同在窗邊的小彩蝶暗暗啐一口:“登徒子!”
自從幾人來過之後,少傅似乎就繁忙了起來。夜裡有時碰到夏淳作怪都沒心思配合,將人一把摟進懷中便沉沉睡去。夏淳注意到他眼底青黑,藉著窗外的月色淺淺地啄在他殷紅的唇瓣上。白日裡剋制得近乎吝嗇的種種不捨,此時多少會流露點兒出來。
夏淳撫摸著他清雋的眉眼,悄悄起身去掏出上次出府,意外淘到的那瓶洗不掉的硃砂。蹲在窗邊,小心翼翼地在周卿玉耳垂後頭畫了一朵梅花。
事實上她其實想畫蓮花。但蓮花要求太高了,畫不好會不雅觀,只能退而求其次。
朱墨漸漸乾涸,一朵紅豔豔的梅花彷彿刺青鐫刻在少傅的左邊耳垂後頭。紅與白,給清雅出塵的男人平添一股妖嬈邪佞。夏淳瞧著心頭火熱,沒忍住又去撲上去親了少傅數下。惹得少傅無奈地睜開眼:“莫鬧,等閒暇了就帶你去京郊踏青。”
而後長臂一攬,將不睡作怪的人兒摟進懷裡抱緊,翻了個身又睡沉了。
黑暗中夏淳嘻嘻一笑,抬頭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閉上眼睛。
日子如白駒過隙,轉眼就到了三月下旬。周家與蘇家商議的婚期在六月份,如今還剩下三個月時間,溫氏已然著手佈置起新房來。
畢竟是周家長孫媳婦,周氏一族的宗婦,周家上下格外的重視。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