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真心請旨,蕭衍沉吟了片刻也認真道,“朕總要做出些友愛姊妹的姿態。你都與她這般處了四年,沒道理三個月等不及。”
周斯年自是知曉他的盤算,不過這件事也算不得大事。他沒開口前可以體諒,既已開口,他就不想再忍:“陛下也知曉臣府中情形,臣母親為著長公主一事,都要與臣決裂了,還請陛下早日下旨。”
蕭衍眼神冷了,堅持道:“三月之後,朕準你們和離。”
周斯年抬起眼簾瞥了眼上首,臉沉下來。
氣氛突然僵持了。
蕭濯在一旁聽著,見兩人冷冷對視誰也不讓誰,怕兩人為了這點事兒真鬧起來。嚥了口中的湯,適時插了句嘴道:“那周大哥這般下決心和離……是為了你那寶貝兒子?還是為了你那姓夏的小妾?”
他話一落,底下態度堅決之人身子頓時一僵,垂下了眼簾沒說話。
蕭衍也愣了下,看著周斯年幽幽挑起了眼角。
蕭濯見兩人消停了心裡翻了個白眼,多大點事兒啊,吵吵吵的,他聳了聳肩又坐回位置上繼續喝湯。
“罷了,你別跪著了。”
蕭衍斜挑著眼角,最後還是妥協了些:“朕答應你一個月後下旨,總行了吧!”
周斯年接受了。
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他站起身:“臣謝過陛下。”
帶孩子的辛苦,不親身經歷是不會明白。
小博藝這般好養活的孩子,夏暁照顧了兩個月下來還是折騰掉了一圈肉。阿大想著要不然買個奶孃照應,夏暁想都沒想就拒絕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照顧,身體雖累心裡卻是高興的。
周家的人沒追上來,沒了緊迫感,後半段路倒是玩的很開心。
夏暁被限制在一方小天地裡久了,如今對天生地養的純粹景緻多了更多欣賞之心。不得不說,沒有人類開發痕跡的山川河流,是大自然最珍貴的饋贈。
一路走過,夏暁的心胸都開闊了起來。
一行人到達徽州慶陽府時,已經是陽春三月。
早春的楊柳發了新芽,不是新綠而是柔和的嫩青,瞧著十分喜人。春風拂面,迎面襲來吹得水波皺起微微盪漾。南方要比北方暖和的多,南城暖水養得各色調皮的鳥雀,啾啾吟春。
沒成想從北到南,她們走走停停的,竟是走了三個多月。
夏家的祖產在舉家進京之時賣了,祖屋卻還留著。如今再回家鄉,夏家人要生存便需要營生,夏老漢花了大價錢將祖產又買了回來。
夏暁一行人出現在門口之時,夏老漢夏老太去外頭溜圈兒都不在,家中就一箇中年漢子在正劈柴。
是周家派來的漠北老兵。
那漢子看到女生男相的阿大阿二,兩道粗眉瞬間倒豎了起來。他嗓門大如洪鐘,說話震得人耳鼓疼:“你們是什麼人!”
阿大上前拱手:“我們主子乃夏家四姑娘,剛從京城回來,夏老爺子在麼?”
夏家四姑娘?那不是他們世子爺的妾麼?怎地跑來徽州了!
錢明不認得阿大阿二,不敢叫陌生人進門。
睨了眼遮得嚴嚴實實的馬車,他將厚墩墩的斧子往地上一扔,粗著聲兒道:“夏老爺子出去有一會兒了,約摸一刻鐘就回來。你們且等等。”
沒等到一刻鐘,夏老漢夏老太便攜手回來了。
夏老太一看門口站著兩個熟悉的身影,揣著雙手匆匆就小跑了過來:“阿大阿二?你們怎麼來了!”視線越過兩人看向青皮大馬車,忙不迭地又問:“這馬車裡頭的是誰啊?誰回來了?”
夏暁一聽她聲兒,立即掀了車簾子:“娘,是我。”
夏老太原來猜是夏青山,再不濟是夏春跟歡歡。這一見是夏暁,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