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早有所耳聞,畢竟當初大街小巷都在傳,夏青山即便閉目塞聽也聽了一耳朵。
“你們說,這明郡王是真的被迷惑了麼?”有學子五年前見過明郡王,是怎麼也不肯相信那樣的人會變得不堪,“在下以為,指不定是明郡王故意的,不是說明君王妃進門六個月便生下明郡王世子嗎?”
“誰知道呢!”
也有人對此有不同意見,“若明郡王妃與世子果真有問題,聖上哪裡會任由旁人混淆皇室血統?”
這般話一說,有都是三緘其口了。
當今惠德帝的行事作風,狠辣又委實算不得光明磊落。不過這些事兒他們能談能說,卻不敢大放厥詞。畢竟明郡王妃是聖上親自指婚,這事兒若論起根源,怕是要顯得惠德帝氣量狹窄了。
說到這兒,學子們迅速轉了話題。
……
夏青山雜七雜八地聽了這些事兒,模模糊糊地知道,當今聖上與明郡王十五王爺之間形勢不樂觀。
他看了眼鍾敏學,只見他已然皺緊了眉頭,深思了起來。
自打詩會那日歸去,鍾敏學便與夏青山徹夜長談,勸說他今年放棄秋試之事。
夏青山自是不願意,叫他再等上三年,他是決計沒有這耐心的。
“子重。”鍾敏學素來敏銳,但憑詩會上聽來的,也叫他大致猜到京中如今的勢態,如此,他說話便不再給夏青山留情面,“且不說如今的朝中情況,以你的能力應付不來。就說你荒廢兩年,參與秋試怕是又是一輪打擊。”
夏青山不服氣,他雖說於政務上見解少,讀書習字能力上卻是旁人難及的:“姐夫小瞧我,你怎知我再試仍會不第?”
“中第與否不是重點。”鍾敏學知曉夏青山將此次秋闈看得重,但如今他並不具備判斷對錯的能力,即便中第也只會更容易招禍,“朝中怕是要大亂,你不若穩妥些,放棄秋闈去遊學。”
怎麼會大亂?夏青山並不覺得如今與往日有差別,“姐夫你又如何知道?”
鍾敏學知曉今日不說明白,夏青山是不會聽勸,於是便將他的所思所想盡數道盡。將朝中情況,掰碎了與夏青山分說。
夏青山聽得皺眉,忍不住想會不會鍾敏學想太多?
可轉念一想,又不無道理。
“那姐夫你呢?”
鍾敏學考慮了半晌,道:“若是我沒猜錯,過不了多久必會有人來尋我。今年的秋試我必將參與,屆時若是中第,你若尋不到好去處,也可跟在我身邊多看看多學學。至於岳父岳母,送走最好。”
夏青山心中五味雜陳,雖說他清楚自己與鍾敏學有差距,卻不曾想差這麼多。
“你叫我考慮考慮。”
然而不出五日,真有人來尋鍾敏學。
夏青山看著果真如鍾敏學所料,心中酸澀的同時,又信服了些。他左思右想了幾日,終於下定了決心,跟夏老漢商量起了送兩老離京之事。
夏老漢沉吟了半晌,什麼也沒說便同意了。
夏老太的兒女都在京城呢,這時候叫她走,她又哪裡會願意!
夏青山這麼一提,她當即眼圈紅了。咬著牙上去捶打了夏青山一頓,直說自己命苦,養兒子沒良心。
“老婆子你莫要蠻纏!”
夏老漢臉色有些黑,鈴鐺之事,不管過了多久一直叫他耿耿於懷:“暁兒那邊大婦不就拿捏著你我兩個老不死的,這般非待在人眼皮子底下,你捨得叫暁兒再為了此受委屈?”
夏老太哭聲一滯,乾巴巴有些不知說什麼。
“若是往後敏學青山為官,少不得有人針對,再有人拿我們兩個說事。”夏老漢見識有限,卻也明白女婿從不會無的放矢,“你可又捨得春兒歡歡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