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狠。
趙明珠理了理衣袖,好整以暇:“周家娘子,相逢即是有緣,不若下車來敘一敘?”
歪在軟榻上的夏暁坐直了身子,車窗邊李嬤嬤還在安靜地煮茶的,似乎聽不見外頭煩擾。於是笑了下, 開口道:“那還真沒什麼好敘的,我一個內宅小婦人能與府尹家姑娘有甚緣分?姑娘莫要取笑。”
清甜的嗓音傳出來, 莫名有些囂張之意。
趙明珠臉一冷,氣著了。
車椽子上, 侍劍垂眸看著對面的人,冷硬的面容上, 不見一絲表情。夏暁聽不見聲音,掀了車簾子往外看。四周靜悄悄的, 除了一個給過路的客人歇腳的涼茶棚子,只剩夏暁與趙明珠兩方人在,趙明珠臉上惡意毫不掩飾。
李嬤嬤也湊過來看, 忍不住鄙夷, 趙府規矩鬆散才會將嫡出的姑娘教導的如此跋扈。
周斯年出門, 只帶了侍劍侍墨,夏暁是完全不懷疑侍劍武力的。但事有萬一,若是對方誰趁亂子打到她跟前,她還是提前找個趁手的東西防身。
夏暁眼睛四處看,瞄了瞄案几上的茶壺又瞄了瞄車廂壁上掛著的劍。茶壺質地細膩從蓋子到底座都透露著‘它很貴’的氣息,拿劍的話,她鬧起來保不準誤傷了人命,想想只好放棄。
李嬤嬤見她這看那找的,有些好笑:“……姑娘莫不是擔心她們人多勢眾?您別慌,侍劍在即可。”
夏暁看她一眼:“我不慌啊,你不還穩穩坐著呢嗎?若真有事,侍劍不早就將車駕走?”
李嬤嬤眼角一抽,既然曉得沒事那你這是找什麼?
外頭,趙明珠盯著那八風不動的車簾子,臉色越來越難看。自那日她母親去找過這周家娘子後,她的頭上便莫名蓋上了個‘跋扈,不知羞恥地奪人相公’的名頭。雖說她看不上幽州的人家,沒想著從城中擇婿,卻是絕不能容許旁人看不上她嫌棄她的。
這些日子,走哪兒都少不得被竊竊私語,趙明珠真是恨不得撕了這周家娘子!
“茶煮好了。”李嬤嬤執起茶壺,取了個小指高的杯子給夏暁斟茶,“若是動起手來,侍劍一隻手就能收拾掉。”
夏暁對茶沒什麼研究,輕嗅了下覺得很香便一口飲了。
之後,捏著茶杯子便沒放下。
那神情,擺明了就是要拿杯子砸人。李嬤嬤無奈,笑著安撫道:“侍劍武藝高著呢。您人在馬車裡他們上不來……”
李嬤嬤還沒說完,夏暁想起好像角落軟榻邊有個暗格,她之前只當是周斯年用來裝書的。現下突然想起來,她忙去翻,果然裝了些書。不過旁邊另有個黑色的細長盒子,夏暁有些好奇,開啟了看了下,頓時抱在了懷裡就不放。
木質的簫,拿來當棍子恰好。
打過這幾次交道,夏暁也算是摸清了趙府女眷的想法。大底順風順水慣了,那母女兩隻要事不合她們意,你好言好語說破嘴都行不通。
見了夏暁這一番舉動,李嬤嬤心中複雜,沒想到看似什麼都不在意的姑娘竟有這麼重的防心?然而,不等她有他想,看清見夏暁懷裡抱的盒子時,她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李嬤嬤撲過來伸手就要攔下,那謹慎模樣嚇了夏暁一跳。
李嬤嬤此時很嚴肅:“姑娘您快放手,這盒子裡您快放回去。裡頭的東西脆著呢,可經不住摔打!”
夏暁眨巴了眼不解,不就一根長簫麼,這麼大驚小怪?
李嬤嬤卻不想,只叫她趕緊放下。
夏暁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李嬤嬤,有些無語。簫她又不是沒見過,木質的挺經摔打的呢。而且她是防身又不是殺人,就那點子力道還能把東西打壞了?
李嬤嬤沒空想其他,眼睛盯著拿盒子,生怕夏暁一個不留心給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