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火燙熱了一樣。那些繞著燈泡飛的灰撲撲的飛蛾,彷彿感受不到燈絲外面滾燙玻璃的阻攔,正在不停地往燈泡上撞。
細碎的鱗粉撲簌簌地落下來,飛蛾撲火,誓不回頭。那不自量力的樣子看得人心煩。
就像重生了很多次依舊沒有達到目的的她。
蘇軟抓了一把水珠,狠狠地丟向燈泡。
嚇得那些圍繞著燈泡飛舞的飛蛾,瞬間四散。然後又像是不死心,試探地迴歸了燈泡,圍著老地方打轉。
許久,蘇軟呆呆地看著,嘴裡的不知道在對誰說,“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會過上我想要的人生。我不會永遠待在貧民窟,我總會過上人上人的生活。我會的……”
她的聲音縹緲又透著一股森然的狠意。
直到最後一瓢水澆完,她感覺到了涼意,才穿上衣服回房間睡覺。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
一大早,東邊的雲彩紅的像小女孩剛睡醒的臉,紅撲撲的。清晨的晨露在草葉上滾動,公園的空氣清新得像顧安安第一天來到這個世界。
她穿著運動套裝,叉著腰在老年鍛鍊中心,一一二二地做著廣播體操。
今天是週一,按合同約定,她上班的第一天。
顧安安有點興奮,不管是原先的世界還是現在,她都沒有上過班。想到今天就要像一個幹練的職場女性一樣去大企業,顧安安像一個明天就要去上郊遊的小學生一樣,激動得六點就醒了。
她扭了兩下腰,做了一個標準的側伸展姿勢。
因為站得離公園運動器材太近,差點被踩在落地漫步機上的老大爺給一腳踹飛出去。:)
老大爺七十多歲,穿著白綢布的中山裝。腰上綁了跟同色綢布腰帶,搞得跟隱居山林的武林高手一樣。
他一隻腳踩在漫步機的一個踏板上,雙腳大跨步地前後擺動。邁得那叫一個虎虎生風。
一邊嘿咻嘿咻地前後擺腿,一邊扭著腦袋看顧安安這傻頭傻腦的小閨女往他這湊。
老大爺這急脾氣,生怕自己使起勁兒來能兩腳把小姑娘給踹飛出去,連忙虎著臉讓她走:“別在這礙事啊!小姑娘要鍛鍊,去那邊跑圈去。我老頭兒年紀大眼神不好,你站這,別被老頭子我兩腳踹斷腿。”
老頭兒這一嗓子喊的,旁邊單槓上吊著腿不停地做倒掛金鉤的老大爺:“就是啊!你要鍛鍊,來早點啊!你這半不中間兒的湊過來,可沒人讓你啊……”
“你去南門那吧,”撞樹的老大爺們紛紛附和,“那邊年輕人跑的多。”
顧安安本來想說她沒想用器材,她怕扯著胯。但大爺們嗓門大還耳朵不好使,總能魔性地空耳。顧安安扯著嗓子跟他們喊半天,還把這群大爺大媽給整著急了。
顧安安敗下陣來,她也不說話了,麻溜地迴歸年輕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