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草坪上站起來,拍拍手上的草葉,卻發現楚淮站在廊下等著她,準備和她一起進去。
玄關處,楚淮略帶歉意的說:「沈叔叔留我吃飯,專輯的事只能下午再談了。」
沈楚楚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她爸怎麼著也是楚淮的長輩,來都來了,不吃個飯再走說不過去了。
沈楚楚點點頭:「沒事,我順便蹭個午休了。」
客廳裡,沈爸爸和沈媽媽早就準備好了茶點,將茶几擺得滿滿當當。
廚師們正在廚房裡忙碌,誘人的香氣從玻璃門中飄出來,引得人食指大動。
沈媽媽將一隻橘子遞給沈楚楚:「先吃點水果,一會兒就吃飯了。」
沈婉晴緊緊挨著沈媽媽,一臉膽怯的盯著楚淮,小聲問:「媽媽,他是誰?」
她的嘴裡塞滿了糖果,手裡還抓著一把,說話模糊不清,看得沈楚楚心中嘆息,看來沈婉晴是真的變成了小孩心性,什麼都不記得了。
沈媽媽放軟了聲音,哄孩子般哄道:「晴晴,這個是楚伯伯家的哥哥,上次過年見過的,不記得了?」
她說的過年,已經是沈婉晴四歲那年的事。
沈婉晴搖搖頭,說:「楚伯伯家有外國巧克力,好吃。」
沈媽媽的眼淚又要流出來了,二十多歲的女兒,只記得巧克力好吃,讓她怎麼不心痛。
沈媽媽指指沈楚楚,問:「姐姐,記得嗎?」
沈婉晴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衝過來抓住沈楚楚的衣角,把沈楚楚嚇了一跳。
在沈楚楚的印象裡,沈婉晴還是那個每天變著法子想讓她倒黴的死對頭,一時半會還沒有接受她已經變成了五歲小屁孩的事實。
沈婉晴搖著沈楚楚的衣角,一臉天真的說:「姐姐終於回來了!我好想姐姐,姐姐不要去外國上學,姐姐陪我玩」
沈媽媽背過身去,悄悄抹著眼淚。
她真的好後悔!小時候,兩姐妹的感情明明這麼好,要不是從小就把楚楚送到國外上學,一年半載都見不到一面,姐妹倆也不至於生分成那樣……如果小時候把楚楚也留在家裡,一家人現在肯定也是和和美美的。
沈楚楚渾身僵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樣的沈婉晴。
楚淮悄悄在桌下勾住她的手指,往她的手心塞了一塊巧克力。
沈楚楚拿出來一看,精緻的包裝上寫著德文,她靈光一閃,這肯定是沈婉晴說的「好吃的外國巧克力」!
沈楚楚將手掌攤開,把巧克力給沈婉晴看,說:「姐姐給你帶了巧克力,看看好不好吃?」
沈婉晴歡天喜地的吃巧克力去了,沈媽媽將臉上的淚抹淨,想起今天顧雲澤那個天殺的還跪在他們家門口,說什麼沈婉晴是他的真愛,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她拉著沈楚楚的手,低聲問她:「楚楚,看到晴晴這個樣子,那狗東西卻在外逍遙,媽心裡這口氣啊,實在順不下去。」
沈楚楚寬慰她:「媽,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讓大家都知道他做了什麼好事!他肯定會有報應的。」
沈媽媽這才好受了一點,說:「今天我和你爸請老朋友們吃飯,把顧雲澤那些事兒都抖摟出來了,不知道有沒有用。」
沈楚楚還沒說話,只見沈婉晴大叫一聲,渾身抖了起來,眼淚一直往下掉。
沈媽媽連忙衝過去抱住她,連聲問:「怎麼了?晴晴哪裡不舒服?」
沈婉晴眼神灰敗,只知道一直重複一句話:「顧雲澤……顧雲澤……」
沈楚楚心裡一驚,她對顧雲澤的名字有反應!她都記得!
她想起醫生的診斷,據說沈婉晴的失憶是由受了過大打擊引起的,並非器質性病變,她只是自我封閉了,不是把所有事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