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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醫生只好躲到了人少的地方,不安的情緒不斷蔓延,他東張西望,期待能找到自己的朋友,然而人頭攢動的環境裡,他什麼人也沒找到,反倒發現了人跡罕至的走廊。
呂醫生擠出了擁擠的大廳,在走廊裡漫無目的地行走著,空曠的走廊裡迴盪著他的腳步聲,滿眼都是悲劇:無助的母親抱著孩子,坐在走廊的角落裡,孩子恐懼地哭泣著,母親摟抱著她,唸唸有詞地向神靈祈禱著;受傷的玩家沉默地包紮著自己的傷口,神經質地去試探躺在他身邊的同伴,即便早已確定他已經沒有了呼吸;幾個老人擠在一張躺椅上,麻木地看著前方的牆壁,上面繪著一群天使在向苦難的人類傳達上帝的福音。
呂醫生在壁畫前停下腳步,呆呆地看著很久。
他沒有看到天使送來的福音,只看到了人間地獄。
窗外傳來令人不安的巨大聲響,彷彿無數巨大的蛇在地上爬過,呂醫生回過頭,透過玻璃窗看向外面,沒有應急燈的窗外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漆黑,時不時還有流星一般的火焰從天而降,墜落在一片戰場中——審判所的執行官們和四處作亂的狂信徒激烈戰鬥,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倒下。
聲音越來越近,伴隨著無數房屋倒塌的聲音,還有尖叫聲、廝殺聲,一路摧枯拉朽地衝向這裡!
呂醫生後退了一步,驚懼不安地盯著窗外,不敢眨一眨眼睛。
出現了!一條巨大的觸鬚刺穿了前方的建築,像是刺向他眼睛的尖針一般,朝著這裡刺來!
整個避難所裡發出恐懼的尖叫,呂醫生大叫一聲,跌倒在地上,拼命朝後爬去,直到後背撞上了一堵冰冷的牆壁。
觸手被一道銀白的光幕阻擋住了,它憤怒地捲曲了起來,用力拍打著光幕,卻始終無法突破。
呂醫生顫抖著從地上爬了起來,頭也不回地朝著走廊深處跑去,他不知道自己要逃往何處,只是本能地想要逃離這近在眼前的恐懼。
跑、跑、跑,呂醫生不記得自己推開了多少扇門,跑過了多少個樓梯,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四周已經悄無人聲,他呆呆地站在這間塔樓的空屋裡,不知道自己還能逃到哪裡去。外面一片兵荒馬亂,還有一隻恐怖的巨怪,一直保護著他的朋友不在身邊,他不知道要怎麼辦。
他疲累不堪地坐在了下來,冷不防地,外面又傳來了一陣巨響。
呂醫生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竄了起來,死死地盯著窗戶。
窗外那層銀白的光幕已經黯淡了許多,而巨型觸手卻越來越多,它展現出了它完全的形態——一隻巨大的,由無數令人作嘔的觸鬚組成的怪物,它是如此龐大,哪怕相隔這麼遠,它看起來依舊像是要將落日島壓垮一般。
這小小的避難所,好似被裝在一隻水晶球裡一般,而這隻可怕的怪物,卻如同一隻匍匐在水晶球上的巨大章魚,要將這裡碾碎。
彷彿是感覺到了避難所裡充沛的活人氣息,它越發瘋狂地敲打著避難所的結界,如同一個頑劣的孩童,將精心製作的玩具小屋高高舉起,拼命搖晃,一邊咯咯笑著,一邊瘋狂地破壞著。
大地不斷震動,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強烈,而保護著避難所的結界卻已經開始出現裂縫。
呂醫生瞪大了眼,尖叫已經卡在了喉嚨裡,他唯有將視線釘死在窗外,任由心靈被這難以描摹的恐懼擊垮。
黯淡了,黯淡了,黯淡了……破碎了。
窗外的世界化為一片刺目的白光,那層裂紋無數的結界如同一面玻璃一般碎開了,數不清的碎片倒映著火焰雨,將世界渲染成一片死亡的猩紅。
避難所裡響起末日一般的尖叫聲,吞沒了那一聲單薄沉悶的扳機扣動聲。
【幸運左輪】:這把槍的彈巢裡一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