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鎖有點不大開心。」

「她處理得很好,我看不出來。」

南孫把永正帶到書架旁坐下,順手拿起一隻小丑型掌中木偶,玩了起來。

「鎖鎖一直在喝。」

「讓她散散心。」

一直明白她的意思。

見南孫玩得起勁,他問;「喜歡小丑?」

「物傷其類。」

永正微笑:「這算是牢騷?」

南孫看看四周圍的朋友,鬧哄哄給她一種安全感,忽然希望聚會不要散,永永遠遠玩下去。

她衝動地說;「永正,讓我們結婚吧。」

永正但笑不語。

一旦出了遊戲室,她的想法便會完全改變,永正知道她。

南孫自嘲:「飢不擇食。」

「我弄給你吃。」

他早已體貼地摸熟她的脾氣,一大杯熱牛辱,一客雞蛋三文治,兩個人躲在廚房裡談天。

「食物醫百病。」

「剛才有人說,難怪鎖鎖叫鎖鎖,一看見她,確有被她鎖住的感覺。」

南孫笑,「那位詩人是誰?」

「他是一位醫生,我的一個表哥。」

「我只以為廣東人多親戚。」

「你又不是要進王家的門,擔心什麼。」

南孫詫異,沒想到永正會說這麼花哨的話來,咬著麵包,作聲不得。

永正也是個怪人,遲遲拖著不結婚,偌大房子,只與男僕同住,照說,這種光是外型已可打九十分的男人很受歡迎的。

「瞪著我看,不認識我?」永正微笑。

南孫覺得今晚他侵略性甚強,一改常態。

「讓我們出去看看派對進行如何。」

「如果你關心我,像關心朱鎖鎖就好了。」

南孫沒有回答永正。

鎖鎖沒有在遊戲室。

南孫打一個突,滿屋亂找,一邊嘀咕,「不該給她喝那麼多,應該看住她……」

永正推開書房的門,「在這裡。」

南孫走進去,看到鎖鎖爛醉如泥,蜷縮在長沙發上熟睡,身上還蓋著一件不知是誰的西裝外套。

南孫噓出一口氣。

永正說:「你真的愛她,是不是?」

今夜不知是什麼夜,永正每句話都帶挑釁,南孫有點招架不住。

換了別人,她的臉早就拉下來,但南孫總覺得欠下永正不知什麼,逼得理虧地忍讓。

書房裡一隻小小電視機還開著,在播放一套陳年言情片,女主角坐在輪椅上哭哭啼啼,南孫不耐煩,按熄了它,誰知書房裡不止三個人,第四者的聲音自安樂椅中傳出來,他問「散席了嗎?」

是他,他的外套,他一直在這兒陪這鎖鎖,那麼,大約也是他扶她進來,結果他也盹著了。

南孫推一推鎖鎖,她動都沒有動。

南孫同永正說:「讓她在這裡過夜。」

永正笑問:「你呢,我以為你想在這裡過夜。」

南孫覺得永正不可理喻,越說越離譜,索性轉頭就走,佯作被得罪的樣子。

永正並沒有追上來,南孫也不是真生氣。

出自各式猥瑣老中青年的瘋言瘋語她聽得多了,單身女人出來做事,避也避不開這些,上至董事,下至後生,都企圖與女同事調笑幾句。

王永正終於沉不住氣了。

與其在南孫面前做一個老好中性人,不如改變形象做登徒子。

一個令女人放心的男人,多大的侮辱!

這是南孫的假設。

第二天,她等永正打電話來道歉,但是沒有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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