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婷還從來沒有真正面對過死亡。母親去世的時候她很小,父親將她留在家中,一直以為母親只是去了很遠的地方。直到長大才第一次明白死亡是什麼,但也只存在於字面上。
現在的呂少傑讓她感覺離死亡好近,近得隨時都可能觸控到,那是內心最恐懼的地方,除了黑暗便只剩下心如刀割。
“少傑,你醒醒啊!睜眼看看我,就看一眼便好...”
呂少傑睜開眼睛了嗎?蘇雨婷不知道,此時她的雙眼已經被淚水模糊,除了視窗透進來的光,她幾乎什麼也看不到。
光就在前方,彷彿有個人正站在那裡,張開懷抱,等待著自己投入進去。
蘇雨婷情不自禁邁出腳步,迫不及待想要衝入他的懷抱,那裡是世界上最溫暖的地方,充滿著安全感。
可是她的腳被什麼絆住了,一陣疼痛傳來,身體不受控制向前傾倒,眼前的光也變得昏暗。
一隻冰涼的手扶住了她,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將蘇雨婷從幻境中拉回。這裡還是加護病房,視窗的光線依然明亮。那裡沒有人,呂少傑還躺在病床上。絆住自己的正是面前的床,如果不是那隻手及時扶住,她將撲倒在呂少傑身上。
淚水流下的瞬間讓蘇雨婷暫時看清一切,扶住自己的是秦怡佳,她看起來很惶恐,她的手冰冷得彷彿沒有一絲溫度。
也許是發現蘇雨婷恢復了正常,秦怡佳放開手又準備退開。蘇雨婷忙反手將她牢牢抓住,就像抓住意圖逃跑的犯人般。
“少傑到底怎麼樣了?他為什麼還不醒?是誰把他變成這樣?你告訴我,快告訴我。”
蘇雨婷歇斯底里地質問著,表情彷彿要將秦怡佳吃掉。秦怡佳被她嚇到,拼命想要擺脫。但明顯手上的力氣沒有蘇雨婷大,甚至被抓的地方都傳來了骨折般的撕痛感。
“你放開我。”這是蘇雨婷進到病房後聽秦怡佳說出的第一句話,近似於哀求。
“你回答我,我就放開你。”
“我不知道,你弄疼我了。”
“你為什麼不知道?不知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你們到底瞞著我什麼?”
“沒有,你放開我,少傑要死了,是你把他奪走的,你是個壞女人。”
要死了?秦怡佳的話讓蘇雨婷瞬間失去力氣,手再也抓不住她。秦怡佳掙脫出來後重新躲到一邊,彷彿不敢再靠蘇雨婷太近。
“你說少傑要死了?是我害的他嗎?為什麼?”蘇雨婷的眼神彷彿失去了焦點,茫然無助地四處尋找著。也許是希望秦怡佳跟自己說點什麼,也許,她其實更是在問自己。
她們在病房中的吵鬧聲驚動了醫生和護士,推門看到這樣一副場景,也理解大概發生了什麼。不過這裡是病房,如此鬧下去對病人休養不好,便勸她們安靜些,同時提醒加護病房只能留一人陪護,其他人最好儘快離開。
秦怡佳是一定不會走,她彷彿根本就沒聽到醫生的話般,躲得遠遠的,眼中就只有呂少傑。
蘇雨婷現在也沒力氣跟她爭什麼,恍恍惚惚中,終於抓到醫生這根救命稻草,忙一把扯上去,追問呂少傑現在的情況。
醫生嘆口氣,看看病房中的情況:“我們還是出去說吧!”
蘇雨婷彷彿已經沒有自主思考能力,反正抓住醫生了,那麼就他走到哪自己便跟到哪。
在加護病房的走廊上他們遇到剛趕來的卓豫玲,見蘇雨婷這般情景,卓豫翎忙上前扶住她。
“雨婷,你沒事吧!”
蘇雨婷沒有任何反應,就像眼前根本沒有卓豫玲這個人。
醫生看了眼卓豫玲問道:“你也是傷者的朋友?跟我一塊過來吧!”
在醫生的辦公室,他將呂少傑的情況大致說給蘇雨婷和卓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