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霍然抬眸,定定迎視他道,
“如果我沒猜錯,當時秀水村突發大火,朝中錦衣衛遍佈江陵縣,外祖父定然以為是來捉他的,故而他帶著我們母女連夜離開,等到他找到你時,我母親已經跟徐科走了,即便外祖父據實已告,那個時候還能回到過去嗎?”
在徐雲棲看來,母親選擇了徐科,而父親也有了外室,那個外室甚至生了孩子。
結局不會比現在更好。
她註定孑然一身。
荀允和驀地一怔。
他不可能不在意。
“可至少我們父女不必分開。”荀允和咬著牙道。
徐雲棲笑,“是嗎?然後等著您再娶一房妻,生幾個孩子,我還不是一個多餘的人?我還不如跟著外祖父,跟著他老人家
() ,遊逛四海,見識人生百態。”
多麼平平淡淡的話從她平靜溫和的語氣說出來,卻跟刀子似的割在荀允和心口。
“囡囡”他眼眶被酸氣刺紅,忍不住伸手拽住了她纖細的胳膊,心頭鈍痛道,“你對爹爹就這麼沒信心嗎?只要是對我們囡囡不好的事,爹爹都不會做,她們母女我自會安頓好,不會讓囡囡沒有家的。”
徐雲棲臉色木木沒有說話。
想起女兒跟著章老爺子顛沛流離,荀允和此時此刻情緒有些收不住,淚意盈滿眼眶,“任何時候,只要你想離開京城,四海行醫,爹爹均可辭去內閣首輔一職,伴你左右。”
替你遮風擋雨,護你衣裙無塵。
而這些是裴沐珩做不到的。
徐雲棲嗓眼頓然湧上一股濃烈的潮汐,堵得她說不出話來。
屋子裡靜極了,炭火發出呲呲的聲響,時不時在父女倆心間叩動。
半晌,荀允和撫了撫眼角的淚,鬆開她,收斂情緒道,
“囡囡,如今局勢已明瞭,他要做什麼你也看到了,你有想好跟著他過一輩子嗎?”
這才是荀允和此行的真正目的。
他畢竟是個父親,看得比徐雲棲要長遠,一旦裴沐珩事成,他將來便是一代帝王,徐雲棲將跟隨他寓居宮廷,她是隻自由自在的靈燕呀,平心而論,荀允和不希望女兒被宮廷束縛,更重要的是,沒有哪個朝臣願意接受一國之母行醫露面,屆時她將面臨滿朝文武的反對甚至詆譭。
荀允和絕不准許自己女兒受半分委屈。
當然,若是徐雲棲真的喜歡裴沐珩到非他不可的地步,荀允和勢必為女兒保駕護航,故而在此之前,他需問明徐雲棲的打算,酌情留後手。
徐雲棲何等聰明,一眼看穿荀允和的心思,眼神銳利,
“我們夫妻的事,您不要插手。”
這份堅決與霸氣外露,忽然讓荀允和看到了她幼時的影子,他啞然失笑,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的囡囡,骨子裡還是沒有變哪。
雲棲是聰明人,他點到為止,時辰不早,荀允和慢慢起身,徐雲棲也跟著站起,一副送客的姿態。
荀允和卻沒急著走,見她鬢角碎髮有些凌亂,忍不住抬手替她捋了捋,輕聲道,
“囡囡,你身上留著爹爹的血脈,這一點無可更改,往後任何事不要一個人扛,有什麼話都要告訴爹爹,你不願說,就讓銀杏過來,好嗎?你始終要明白,咱們父女倆是這世上最親的人。”
世上最親的人
這一行字終是有些觸動徐雲棲,她沉默地看著他,除了齊太傅府第一次見面,她其實從未認真看過他一眼,面前的中年男子,形象更加清晰了,清矍挺拔的身形,舒潤明俊的五官,她甚至依稀在他眉梢看到自己的模樣。
銀杏總說,他們父女倆笑起來一模一樣。
於是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