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行行好,浩浩媽,你行行好啊!”
小姑娘煞白著臉坐在地上,捂著血淋淋的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忽地瞪大流淚的眼睛。
哥哥身上的壽衣出現在了媽媽身上!
有一雙森白腐爛的手臂從她媽媽後面伸出來,抓著她媽媽的手,一顆一顆地扣上壽衣的扣子。
就像是一個母親在給自己的小孩子穿衣服。
那家的中年女人穿著壽衣跟在女鬼後面,脖子扭成了一百八十度,臉部青灰。
她看著自家的大門,一步一步倒著走。
家和一對兒女在她放大的瞳孔裡越來越模糊,越來越小。
女人帶走一個“孩子”,這一夜就安全了。
天亮以後,有村民來給陳仰幾人送早飯,見面挺客氣的,送完就走,腳步匆匆地回了家。
陳仰喝了口稀飯,村裡人也不知道女人的兒子在哪,或者說,知道的已經死了。
“仰哥,你背上的傷好些沒?”香子慕湊過來。
“沒什麼事了。”陳仰瞥到她碗裡的醃蘿蔔,“好吃嗎?“
“齁鹹齁鹹的。”香子慕伸舌頭髮出一個乾嘔的聲音,一點淑女的形象都沒有。
陳仰聽到身後的動靜,他回頭發現李正站在堂屋,旁邊的女孩端著碗,強顏歡笑地說著什麼。
李正很緊張地看看院裡,彷彿隊友中間有人要害他。
陳仰喝掉碗裡的最後兩口稀飯,他把空碗給身旁的朝簡,起身走到李正那裡。
李正往陽關照不到的角落裡一坐。
陳仰等女孩走了才找他說話:“你沒帶藥?”
李正像是根本就沒聽到陳仰的聲音。
“生了病,最好藥不離身。”陳仰望著給他盛稀飯的朝簡,話是對李正說的,“像你這種情況,藥瓶和身份卡一樣重要,你把它們放在一起,就不會漏掉。”
李正的眼珠轉了轉。
陳仰捕捉到他落在那女孩身上的視線:“她看樣子一晚上沒睡。”
“她是救不了我的,我說了她不聽。”李正的精神似是穩定了一點點,他開了口,聲音又啞又渾濁,“醫生都放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