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又有,索性就穿過一片碎白往下探頭。
文青整個人大字型躺在樹下,趙·工具人·元站在旁邊拿個樹棍拍打樹枝。
樹上的雪撲簌簌掉下來,它們在半空中紛紛揚揚了一小會就盡數覆在文青身上,他每次都開心地哈哈大笑,像個玩鬧的小孩子。
陳仰扭頭看身邊的朝簡: “任務者的記憶全是假的是吧。”
“沒有二次重置的都是真的。”朝簡說。
陳仰眨眼:“那文青重置過嗎?”
“沒有。”朝簡說。
陳仰把視線放回樓下嬉笑的人身上,他倒是很希望文青的人生經歷都是假的……
“其實以文青的情況,很容易被規則利用。”陳仰含糊道,親情愛情友情都是素材,文青雖然只佔了一樣,但他那一樣卻在他的世界劃下了無數道口子,一個幻境就能讓他痛不欲生。
“或許是免疫了。”朝簡不關心文青的成長背景,他只是從口中吐出了幾個字。
陳仰愣了愣:“免疫了啊。”
像朝簡對鎮定劑免疫,是因為注射多了,身體形成了屏障。
那文青能免疫的話,說明他的童年被規則利用了很多次,情感上面漸漸就激不起反應了,很有可能還當成一種“樂趣”。
陳仰關上玻璃窗阻絕了風雪,臉上跟頭上還是溼的,他接過朝簡給的奶片丟進嘴裡,舌尖裹著吸吮淡淡的甜味。
褲腿被一股力道扯住,陳仰垂頭看看小白狗,他忽地想起來什麼,小跑著回到客廳拿起茶几上的手機撥了個號碼。
電話響了十幾秒才被接通。
陳仰不等那頭的武玉說話,就先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
電話裡沒聲音。陳仰嘴裡的奶片快要融化了,他蹲下來摸小狗,武玉醒來的第二天就出院離開了青城,據武叔說,她現在在扶城上班。
手機一直在通話中,武玉也一直沒出聲。
陳仰蹲到腿麻的時候,武玉才給了他一個回答:“不回來了。”
“那叔跟嬸……”陳仰抓著朝簡伸過來的手,慢慢站起來。
武玉道:“我很快就會進任務,出不來。”
陳仰感覺麻掉的那條腿像是在被很多細針戳,刺刺的疼。武玉一死,武叔武嬸就會忘了她,之後說不定會被安排新的兒子女兒,組成一個新的家庭。
“03呢?”陳仰說,“它是你物件送給你的。”
那頭靜了片刻,響起武玉平平淡淡的聲音:“隨便吧。”
武玉沒掛電話,陳仰摒住了呼吸。
幾秒後,電話裡再次傳來武玉的聲音,她喊了陳仰的小名:“早早,如果可以的話,給它找一個能讓它住得久一點的家。”
頓了頓,武玉輕輕笑了一聲:“祝好。”
沒說再見。
因為不會再有見面的時候了。
一股沉甸甸的悵然湧上陳仰的心頭,武玉現在的樣子讓他想到了小啞巴和喬橋,死亡來臨前的徵兆是——沒有生存意志。
電話掛了。
陳仰放下拿著手機的手,他的腿已經不麻了,刺疼感卻沒消失。
老早他就知道這條路上的人會越來越多,也會越來越少,走到最後回頭一看,一路上全是鮮血和孤魂。
陳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如果不是有朝簡在他身邊,他也會像武玉那樣,不指望了什麼都不想了。
因為不止是武玉,陳仰也知道她的直覺不僅是直覺,多個細碎的資訊都透露出了真相。真實世界滅亡了,大家沒有了,小家也沒有了,這對於他們這群想要回家的人來說,無異於是致命的傷害。
陳仰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眼神變得哀傷又堅定:“武玉把03託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