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見他的話。
“要不我們試試分居……”陳仰覺得用詞不對,他換了一個,“分開?”
朝簡沒有抬眼皮,奶片被他捏成粉末,下一刻就被他砸到了牆上:“不要。”
陳仰懵了:“……那好吧。”
“我是為了你好。”陳仰從揹包裡翻出煙,想起這是醫院,他又把煙塞回去,煩躁地來回走動,“誰都想擺脫任務,沒有人不想。”
朝簡還是沒抬眼,他面無表情地輕嗤了一聲:“你是我爸還是我媽,我要你為我好?”
陳仰一口老血衝到了嗓子眼。他這算不算皇帝不急太監急?明知搭檔給他的感覺是天生就適合任務世界,他還操這個心。
“不要在我面前晃。”朝簡抓住陳仰的衣角,“很煩。”
“你鬆手。”陳仰撿起被朝簡砸到牆邊的奶片,撕開包裝,將淡甜的粉末倒進嘴裡,他有很多話想說,最後只說了一句:“真羨慕你的心態。”
“吃藥吃的。”朝簡說,“我以前的心態很差。”
陳仰一愣:“多差?”
朝簡看著陳仰,笑道:“你無法想象的差。”他偏過頭。
陳仰順著朝簡的視線方向望去,武叔武嬸跌跌撞撞跑了過來。
“早早,早早早早,小玉她,她怎麼……”老兩口哭了一路,眼睛紅腫,一把老骨頭搖晃得厲害。
陳仰說:“還在手術室。”
武嬸往下癱,武叔哆嗦著撈住她。
手術室的門開啟的時候,陳仰沒有立刻衝過去,腦子是木的,他的外表看不出異常,精神狀態卻已經疲到了極點,反應很慢。
等到武叔武嬸從醫生那問完要問的,陳仰才動了一下,他慢吞吞站起來,坐久了,骨頭關節咯咯響。
朝簡托住陳仰。
陳仰停住腳步,眼角瞥瞥腰上的手:“有點癢,能拿開嗎?”
“事多。”朝簡不看他,“快點過去。”
陳仰還想說點什麼,又忘了要怎麼說,他稀裡糊塗的被朝簡半抱著走向武叔武嬸那裡。
醫生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她沒走,陳仰得知了武玉的傷情。
武玉被抬進醫院的途中,生命特徵時有時無,現在她被救回來了,她渾身上下只有頭部受了傷,卻不是致命傷。但她昏迷不醒。
醫生直言,她不確定病人什麼時候醒來,要再觀察觀察。
陳仰發現了一個現象,醫生對於武玉的異狀沒有過多的驚奇感,見怪不怪的樣子。
武玉進的是普通病房,武叔武嬸緩了過來,他們擦乾了眼淚,寸步不離地守在床前。
陳仰打量病床的武玉,利落的男人頭變成齊耳短髮,又髒又亂的髮絲貼著紗布,嘴唇乾燥起皮,臉泛黃,瘦脫形了,眼下青黑一片,手指粗糙,指甲裡都是泥。
像是剛剛逃過一場災難。
武玉這副病怏怏的模樣,陳仰就是有再多的疑問,也只能暫時打包丟在一邊。
“叔,我先回去了,武玉醒了跟我說聲。”陳仰輕聲喊武叔,他的狀態不行,需要休息。
武叔“誒”了聲:“好……好!”
陳仰看了眼武叔手裡的手機,老兩口要是發現女兒手機上沒存自己的號碼,會傷心的吧。
“武玉吉人自有天相,沒回事的。”陳仰安慰道。
“對對,沒回事的。”武嬸理著女兒耳邊的碎髮,“菩薩保佑啊。”
陳仰轉身走出病房,對走廊上的朝簡說:“走吧,回家。”
朝簡盯著他:“你想父母了?”
“不想。”陳仰搖頭,神情很淡,“想不起來,忘了。”
朝簡沒再說什麼。
離開的時候,陳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