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碰到少年烏黑的發頂時,她一個激靈,把那隻手收回來,用力拍了下腦門。
那一下怪響的,驚動了淺眠的陸續,他上撩眼皮,聽她滿臉一言難盡的嘀咕,「醒醒!」
曲向向看陸續醒了,歪著頭看自己,她故作鎮定,「你去華聯裡面找個地兒睡會吧,球賽結束了我去找你。」
陸續彷彿沒瞧見她紅了的臉,搖搖頭,說,「不去。」
曲向向說,「今天雖然有太陽,風也挺大的,在外面睡覺會著涼。」
陸續沒有說話。
曲向向跟個小老太太似的嘆口氣,算了算了算了,不去就不去吧。
冬天日照時間短,比賽結束的時候,天色已經變得昏暗。
七中輸了四分。
梁正很不滿意,他以為是壓倒性的勝利,沒想到後面越打越操蛋。
要是剛才讓七中鑽了空子把四分追上,搞起加時賽,鹿死誰手還真沒個譜。
「媽的。」
梁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汗濕的腦袋耷拉著,滴滴答答的滴著汗。
不遠處攤著的王成功爬過來,倒在他腳邊,「我的錯,今兒這場比賽怪我,要是我……誒,事後話我就不說了,待會兒我請大家吃東西。」
「行了,別往自己身上攬,都沒打好。」梁正踢踢他,「長點兒記性,有點兒出息,ok?下回老子不想再看你在球場上被個女的迷得團團轉。」
王成功,「……」
梁正又踢,「o不ok啊你?」
王成功,「ok。」
徐良給他們一人一塊毛巾,又丟過去兩瓶水,「七中輸了,之前的賭約就該履行了,誰去收?我去?」
梁正拿毛巾擦著臉跟脖子上的汗,擦完了擦胳膊腿上的,球衣前後濕了一大片,「你去吧,咱一夥裡面,就你肚子裡的墨水多一點兒。」
「比墨水?」王成功來一句,「那不如讓向向去,她墨水最多。」
梁正把被汗臭味薰染的毛巾丟他頭上,「你腦子漿糊了?」
徐良摘下眼鏡,擦著鏡片,「進水了吧。」
王成功,「……」
徐良去七中那邊談話,王成功咂嘴,「良子看起來很威風啊,要是戴個禮帽,穿件黑風衣,再套條白圍巾,就是許文強了。」
「浪奔,浪流,」他學著粵語的調調,喘著氣扯開嗓子唱,「萬裡濤濤江水永不休……」
梁正的太陽穴突突亂跳。
也是邪門了,除了他,身邊的人個個五音不全,還偏偏都喜歡唱歌,專門挑戰他的極限。
王成功喘的厲害,唱不下去了,他肚皮朝上的癱著,像擱淺的魚,身體上上下下的起伏不定。
梁正已經在休整狀態了,「成功,你的運動量不小,怎麼身上的肉不減反增?要說平時你吃的多,我跟良子吃的也多啊,我跟他越長越窄,就你橫著長。」
王成功委屈巴巴,「老大,哥們我喝涼水都長肉。」
梁正說,「命這麼苦?」
「這叫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背不出來了,王成功唉聲嘆氣,「無所謂了,胖就胖吧,反正也沒哪個想跟我好。」
梁正斜眼,「破罐子破摔了?死豬不怕開水燙?」
王成功糾正,「樂觀,謝謝。」
「……」
王成功哎了聲,「阿正,七中那個中鋒怎麼又找向向去了?」
梁正早看見了,他拍打著小腿肌肉,「那小子一結束就往上跑,都不用休息的,是什麼讓他那麼打雞血?」
王成功想了想,「是愛情?」
梁正哼道,「是太熱了,想吹吹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