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正心想,這世上要是有個人能輕而易舉把他氣死,肯定就是面前這死丫頭。
學業沒給寫,啤酒香波的主意也沒打成,梁正生曲向向的氣,不等她就自己去了學校。
曲向向看看手錶,期間還早,她吃完早飯收碗筷去了廚房。
「放著放著。」梁建兵後腳跟進來,「向向,你去學校吧。」
曲向向將碗筷放進裝了淘米水的盆裡,「叔,我不著急。」
梁建兵回屋,把昨兒個稱的一斤橘子糖拿出來,抓了十來個去廚房,「拿著,在學校裡餓了就吃一塊。」
「哎!」
曲向向連忙騰出手,接過橘子糖塞口袋裡,兩邊塞得鼓鼓的,「謝謝叔。」
梁建兵搖搖頭,「你這孩子啊,都是一家人,老說謝的,見外了。」
曲向向靦腆的垂下了腦袋,手上搓洗筷子的動作不停。
梁建兵問道,「向向,你哥在學校裡沒整什麼麼蛾子吧?」
曲向向說沒有。
梁建兵背靠鍋臺,布滿風霜的手捏著半包紅雙喜,嘆口氣說,「昨晚我做夢,夢到他跟人打架,被打斷了兩條腿,就在地上爬,一路都是血,我硬生生給嚇醒了。」
曲向向手一抖,碗從手裡滑落,掉在盆裡,發出清脆聲響的同時濺起一片水花。
她擦掉濺到眼睛上的水珠,認真的說,「叔,你別亂想。」
「不亂想,有你在,叔心裡踏實些。」
梁建兵從煙盒裡拔了根煙,用兩根手指夾著,將煙一頭在煙盒上面點了點,「對了,下個月就是你生日,想要什麼禮物就跟叔說,叔給你買。」
幾秒後,他擺擺手,「這話問你也是白問,年年你都說不要。」
曲向向抿嘴笑,「我什麼都不缺。」
梁建兵發乾的嘴唇輕動,又是嘆氣,親生的不省心,不是親生的卻很省心,什麼都不用過問。
省心的讓人心疼。
洗了碗,曲向向迅速把廚房的地拖了一遍,這才推著腳踏車出門。
沒走幾步,她抬起頭,站在狹窄的巷子裡往上看。
天細細長長的像一條絲帶,泛著烏青色。
今天可能有雨。
以防萬一,曲向向回去拿了兩把傘揣書包裡。
這一帶是老城區,房屋跟街道滿是歲月落下的沉重痕跡,四處都是支支叉叉的巷子,形狀似蛇,一會扭成「l」形,一會是「s」形,一會又是斜的。
迷宮一樣。
白天還好,晚上大多支巷都沒有燈,很容易轉著轉著,就轉到不熟悉的路上去。
有時候甚至騎得好好的,卻在巷子盡頭一拐,一頭拐進別人家裡。
或者是碰到那種兩三米的窄短巷子,對車技要求極高。
要是車技一般般,別說載人了,就是自己騎,拐的時候沒控制好車速,一個不慎,都會連人帶車撞上牆壁,上演驚魂一幕。
曲向向的方向感比較弱,為了記住錯綜複雜的地形,沒少跟著梁正瞎逛。
早上的氣溫微涼。
她騎著腳踏車慢悠悠從一條巷子裡出來,抓著車龍頭往左一拐,進了另一條巷子。
輕車熟路的七拐八拐,拐向寬敞明亮的街上,頭頂的天空變得廣闊,不再狹小。
沿著這條街一路直行,十分鐘左右就能到學校。
這個時間點,小攤販們的叫賣聲從街頭串到街尾,混雜著腳踏車的鈴鐺聲,連成一片熱鬧景象。
空氣裡香味瀰漫,腳踏車很多,曲向向騎的不快,她無意間瞥動的視線忽然一頓。
前面不遠處,賣早點的小攤子前停著一輛腳踏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