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續不回應,步子邁的很大。
夜風透過毛巾邊角的縫隙往傷口裡鑽,曲向向臉白的發青,滿頭都是冷汗,「我兜裡沒幾塊錢。」
陸續把她往背上託託,「我帶了,夠用。」
曲向向不說話了。
陸續喊了一聲,背上的了沒有給他應答,他又喊,嗓音變得嘶啞,裹挾著清晰的恐慌與無助。
「我沒事。」曲向向虛弱的說,「我就是頭疼。」
像是怕他不相信,她又說,「我不噁心,不耳鳴,也不想吐,不想睡覺,只是有些疼,沒有其他反應,沒事的。」
陸續的喉頭髮哽,「到了。」
曲向向望向前面的醫院大門,嗯了聲,嘴裡語無倫次的唸叨著,「我會不會要縫針啊,縫了就會留下蜈蚣,很醜的,我哥以前騎車摔破了腿,縫了一條蜈蚣,細細長長的,現在還有疤,消不掉……」
陸續背著她踏上臺階,跑著進了醫院。
晚上醫院有值班的醫生,拿開曲向向頭上的毛巾一看傷口,說要縫針。
曲向向的心往下沉了一截,聽醫生又說一句,「小同學,你這個傷口周圍的頭髮要剃掉。」
她的心嗖地一下,整個沉到谷底。
醫院裡靜悄悄的。
陸續靠著牆壁,腰背弓出拒人千里的孤冷弧度,他的面上沒有表情,像是很沉著很平穩,一點都不擔心,只是他揣在口袋裡的兩隻手卻都捏成了拳頭,骨節發白。
604的一人在手術室裡縫傷口,另外三個或站著或坐著,都沒發出聲音。
沒過一會,坐在長椅上的陶娟抽泣著跑了出去。
唐月沒反應的站著。
王瑩始終垂著頭,存在感很弱。
「嘣嘣嘣,啦啦啦啦……坐在巷口的那對男女……」
輕快且好聽的鈴聲突然響起,唐月以為是王瑩的手機響了,王瑩以為是她的手機,兩人你看我,我看你,誰都沒有下一步動作。
「餵。」
陸續拿著手機,邊走邊接電話,大步的往前邁,很快就消失在拐角處。
唐月跟王瑩,「……」
陸續的手機可以分組設定鈴聲,女朋友是一個,同學是一個,家人是另一個,陌生人又是別的,這樣聽鈴聲就能聽出來是哪個組裡的人。
手機買回來他就沒管過,全是他女朋友給他弄的。
譬如什麼《老鼠愛大米》,《丁香花》,《秋天不回來》,《你是我的玫瑰花》,還有剛才的《坐在巷口的那對男女》,都是這兩年比較流行的網路歌曲。
不管換多少批,她打來電話,鈴聲都是《簡單愛》,那個沒換過。
這會兒是家人組裡來的電話。
陸續從醫院的後門出去,站在草地旁,「叔,有事?」
「我給向向打電話,手機沒人接聽。」梁建兵不放心的說,「她沒怎麼著吧?」
陸續的腳踢著石頭子,聲音低低的,聽不出什麼異樣,「她跟我在一起。」
梁建兵很驚訝,「你倆現在還沒回寢室啊?」
陸續說,「過會就回去了。」
梁建兵問道,「那她呢?」
陸續蹲下來,單手抹了把臉,「上廁所去了。」
梁建兵沒起疑心,「我快睡著了才想起來個事,下午我給她寄了幾包棗子,就是曬乾的那種,還有冬天的棉襖,快遞是那什麼達。」
陸續說,「韻達?」
「對對,是那個,就是韻達。」梁建兵咳了幾聲,「快遞說三四天能到,到時候會打向向的手機,讓她去拿包裹,你跟她講一下,手機要充好電,保持開通,不然就接不到快遞的電話。」
陸續耙著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