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看林歇這樣,不免撫膺長嘆:“居然有種女兒要出嫁的心酸。”
林歇笑出了聲。
正巧長公主來了,林歇也就提了提長夜軍的事。
長公主一愣:“讓明德想法子增加長夜軍的任務?”
明德是靖國公的字。
林歇:“是,可以嗎?”
長公主:“可以是可以,但是為什麼要這麼做?如今朝野上下對長夜軍滿是怨言,不該能緩則緩嗎?”
林歇搖頭:“已經緩不下來了。”
長公主見林歇說得認真,雖然不明所以,卻還是答應了林歇。
除了長夜軍,還有一事林歇要拜託長公主,或者說,是拜託聞風齋。
“有關鎮遠將軍回京一事,聞風齋若有眉目,能不能讓靖國公送些訊息來?我去問他他定然不會給的。”
長公主打趣:“這你放心,事關你未來夫家,我必叫明德替你辦好這事。”
林歇笑得無奈:“我還沒過門呢。”
長公主大笑,覺得林歇這副小女兒模樣有趣極了。
等長公主走後,林歇收起了笑容,抬起雙手揉了揉腮幫子——
笑太過,臉僵了。
她其實並不會因為特別高興就一直笑個不停,只是這次,不得不笑。
倒不是她想和長公主虛與委蛇,她只是想向長公主傳達一個訊息罷了。
一個她很在意,很在意將軍府的訊息。
靖國公陰詭狡詐,對長公主卻是一片赤誠真心,若長公主能因為她對將軍府的在意,而在靖國公面前表達出對將軍府的好感,那就算靖國公有拿將軍府做棋子的心思,也要先掂量掂量長公主的脾氣。
只是對著長公主這般偽裝,叫她心裡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頭頂簷鈴因夜風吹拂而叮噹作響,身後傳來三葉的聲音:“起風了,回屋吧。”
林歇攏了攏外袍,腳下卻沒動:“三葉。”
三葉:“你說。”
林歇微微側頭:“我已拜託殿下,要不了多久,長夜軍外出任務的次數便會增加,你想法子,安排他們在任務途中詐死。”
三葉:“詐死?”
“嗯。”林歇點頭:“每次詐死的人數與人選你自己安排,我沒將我的目的告訴長公主,長夜軍內部人員有多少,是死是活也只有陛下知道,只要安排妥當,應當能瞞過靖國公。能瞞過他,便不會有人知道你們做了什麼。”
三葉不解:“長夜軍若想撤出皇城不是什麼難事,你為何要讓我們用這種法子脫身?”
林歇:“長夜軍要撤出皇城確實不難,可撤出之後呢?長夜軍依舊會在,你們又要如何自處?倒不如徹底毀了長夜軍,這才叫真的脫身。”
三葉還是遲疑:“真的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林歇轉身面對三葉,垂落的長髮被夜風帶起,說出的話語也險些被頭頂作響的簷鈴蓋過,這不是一個說話的好環境,但至少能保證林歇所說的話,只有三葉一人聽到——
“有,先前廢帝在位,長夜軍隱而不出還可以說是廢帝的皇位來的不正,可當今卻是順應先帝詔書繼位。長夜軍若故技重施,只會叫人覺得長夜軍以武力自持,但凡皇帝不合意,便要撂挑子不幹。這樣一來無論過了多久,無論皇權如何更替,長夜軍都會成為掌權之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既然信任不在,長夜軍也回不到過去,還不如直接毀了,也能免了被追查的麻煩。”
三葉不語,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林歇知道她為什麼沉默,如果長夜軍僅僅因為死亡的威脅和她的三言兩語就能選擇叛逃,那長夜軍絕無可能趟過歲月的河流,歷經百年直至如今。
林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