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從前祝銀屏只遠遠看到過胡婉儀幾次,前世今生,她們從沒離得如此近過。
原來這女子並不是她想像中精明外露的長相,胡婉儀個頭和她差不多,不胖不瘦,五官雖沒有驚人之處,可溫潤的鵝蛋臉上總是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平白給容貌增添了幾分光彩。
祝銀屏弓著腰,站在車沿兒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偏不湊巧,那駕車的馬兒許是立得不耐煩了,左右晃了晃頭,前蹄往前邁,屁股高高拱起,竟是伸了個懶腰!
車夫慌忙拉緊韁繩,可馬車還是免不了前後搖晃了下。
祝銀屏正在恍惚中,手抓得不夠緊,車子一晃,她也跟著踉蹌了下,迎頭朝斜前方跌了下去。
「小姐!」身後傳來翠兒的大喊。
祝銀屏什麼都來不及想,順著那股子力量向前撲——
直到雙手被人牢牢抓住,臉輕撞在了細軟的布料上,而原本曲著的雙腿被擋了一下,無處可去,於是膝蓋一軟,折跪在了車板上……
祝銀屏茫然抬起頭,見陶子謙握著她兩邊臂膀,板著一張臉,自上而下地看著她。
祝銀屏又低頭看看自己下半身……
天啊!當著眾人的面兒,她這是給陶子謙跪下了!
祝銀屏正胡思亂想著,卻聽陶子謙語氣不善數落道:「三小姐,當心著點。怎麼,今天落了次水還不夠,還想再摔上一跤才圓滿?」
說著說著,陶子謙忍俊不禁,原本嚴肅的表情裂開了,順嘴調笑道:「現在就拜……年,早了點吧。」
他本想說「拜堂」,輕浮的話走到嘴邊,總算還記著周圍有許多人,強行給忍住了。
可惜祝銀屏沒有抬頭,所以並沒看見陶子謙眼裡幾乎不加掩飾的笑意,她只曉得自己又失措了,尤其是有端莊得體、遊刃有餘的胡婉儀對比……情場上她晚來一步,輸得憋屈,那也怪不得誰,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偏要讓她在這一群人面前出醜?!
而陶子謙還嘲笑她。
他嘲笑她……
祝銀屏這一跪,跪得有點久,連顧氏都看出不大對勁,往回走了兩步,問道:「三小姐,沒摔壞吧?」
翠兒親眼看見祝銀屏被陶子謙扶住,沒磕碰到哪裡,見祝銀屏許久不起身,也覺得奇怪,伸出手要去拉祝銀屏:「小——」
一個「小」字剛出口,祝銀屏卻突然動了起來。
她把兩隻臂膀掙脫出來,雙手用力推了陶子謙一把,不管不顧叫道:「我是自己想要淹死的嗎?你以為我跳水裡是去玩了嗎?我也,我也不是故意害你娘落水的,一件事兩件事,都來數落我幹嘛?!」
陶子謙不曾防備,倒被她推得後退了一步。
顧氏沒聽見陶子謙先前的話,這句倒是聽得很清楚,以為陶子謙為難祝銀屏,忙過來解釋:「是啊是啊,三小姐是為了救人才下水,再說要不是為了帶我看那覺慧大和尚,三小姐也不會跑到法會上去。你這孩子怎麼不分好壞,亂責怪人呢?!」
翠兒扶了她家小姐坐正,兇巴巴地剜了陶子謙一眼,幫腔道:「還是老人家講理,不像有些人,不分青紅皂白就說別人。」
陶子謙:「……」
他極少見的,沒有立刻想到如何回應,暗恨自己一時情急,講話失了分寸,讓人誤會,這下子可好,百口莫辯了。
胡婉儀見陶子謙臉上神情尷尬,也幫忙解圍道:「顧嬸嬸,大郎他是擔心您的身體,一時慌了神,沒弄清楚緣由,都是出於一片孝心,您可不能怪他呀。」
她又上前一步,詢問祝銀屏:「這位小姐,要不咱們進裡面坐坐,請個郎中來瞧瞧,摔到了哪裡沒有?一直在這大門前,也看不出個究竟來,平白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