鞦韆會……陶子謙有些怔忡。
原來重來一次,有些事情已經不知不覺發生了變化,走上了與前世不同的岔路。
陶子謙一直是個清醒的人,前世同祝銀屏在慶王府初遇後,他也打探到了不少關於這位「第一美人」的訊息。
將種種傳聞結合起來,陶子謙得出一個結論:美人跟他,完全沒有可能。
南安侯府這樣的家庭,便是把小姐下嫁,也會挑個家境清貧的讀書人,以家資供女婿讀書,求的是女婿一朝金榜題名、魚躍龍門,自家女兒便跟著做了命婦,而女婿承了岳家恩惠,必百倍千倍還報。
何況這美人看起來是個眼高於頂的,擇親多年都只盯著高門大戶,嫁給一個商人嘛,除非有一天家門傾覆,不然絕無可能。
想通了這裡面的關節,陶子謙不禁覺得自己一時的妄想很可笑。那樣的美人,每個男人都想擁有,他也不能免俗,因著因緣際會,產生了不切實際的心思。也罷,就當是萍水相逢,人生裡的一場奇遇吧!
他這份悸動,放一放就會自己冷卻掉了。
陶子謙對此毫不懷疑,他頃刻整理了行裝,按照早前定好的計劃,上京去了。
金陵和京師相距兩千餘裡,往返都走運河水路,花上了快一個月,加上辦事的幾天,再回到金陵都已經是仲夏五月了,滿城榴花紅艷勝火,熾烈欲燃。
陶子謙在京師尋到了些花種,給薛達送去時,恰逢薛達要出門前往鞦韆會,薛達等不及要看花種,乾脆把他也拉到了慶王府鞦韆會上。
這一去,又見到了祝三娘。jsg
高高盪起的鞦韆上,她笑得肆意又張揚,輕薄的夏季襦裙隨風飄起,比榴花還要艷麗幾分。
「鞦韆盪得最高的那個,是南安侯府的祝三娘。」見他駐足,薛達給他解釋,「就是上次在白梨浦假摔的那個。」
「你可別看她長的還不錯,鞦韆又盪得好,其實啊,知人知面不知心,祝三娘這女人惡毒得很!」薛達憤憤補充。
嗯,的確是最美的,也的確是鞦韆盪得最高的。
陶子謙點頭贊同,他的眼神不曾移開,過了片刻,才意識到,咦,薛達剛才是不是還說了什麼?
沒聽到,大概也不重要吧。
陶子謙原本也只是藉機多欣賞一下,並未動其他心思,可過了一會兒,薛達被人拉走,他自己在花園裡亂逛,卻又聽到了關於她的話題。
「瞧祝三娘那得意勁兒啊,現在真把慶王府當她家了。」
「你還別說,這事沒準是真的。最近有傳聞說,慶王好幾次和一個美貌女子相會,每次都約在不同的地方,可每次這女子都從南安侯府的馬車上下來……」
「天啊!南安侯府可不就一個年輕女人……咱們的第一美人看了一圈沒嫁出去,現在是卯著勁要當王妃了!」
「哼,什麼第一美人,我看啊……」
……
天氣煦暖,酷夏即將來臨,陶子謙卻覺得自己血管中流淌的是冰水。
這算什麼?難道上次是她和慶王之間別出心裁的情趣?是他壞了好事,打擾了他們?!
可同時,又有一種卑劣的歡喜在心底肆虐生長:
一個完美無缺的南安侯府三小姐,是他陶子謙幾輩子也不敢染指的。可如果是被玷汙了的、自甘下流的祝三娘呢……慶王永遠不會娶她,如果她能沒名沒分地跟著老朽的慶王,為什麼不能跟他?
至少他年輕,不曾娶妻,會光明正大迎娶她過門,然後一心一意待她。
陶子謙行商,最懂得貪婪是大忌,可那時,卻突然生出了前所未有的、荒唐的願景:她從此只能為他一人所有。
下一刻,他已經趁人不注意,將她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