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在給她點菸。
宋柔吸了兩口,煙味竄進口腔喉嚨,又是一陣咳嗽,只好說道:“我感冒了,喉嚨不舒服。”
趙航倒了杯水給宋柔:“感冒就要多喝熱水,一會下班帶你去醫院。”
宋柔喝完水,跟趙航並排靠在門邊抽菸:“不用去醫院,在家睡一覺就好了。”
以前宋嵐在家裡陽臺上抽菸的時候,宋柔特別不理解,菸草這種東西,損害身體健康,味道又辣又嗆,不甜也不香,有什麼好抽的。
宋嵐說抽菸可以舒緩壓力,安定情緒。最主要的是,非常酷非常有範非常御姐。
宋柔在吸了幾口之後就適應了,她像是無師自通。
一根菸抽完,宋柔從趙航的辦公室走出來。
如果有人認真觀察就會發現,她臉上帶著一絲很淺的笑,雖只是唇角肌肉微微掀起,可那笑容像是從一個模糊的靈魂裡發出來的,極輕也極重,屬於她又不屬於她。
她感覺自己好像離姐姐又近了一步,等足夠近了,她就會見到姐姐,此生都不會再分開。
魏母的死因不難查,案發地點附近的監控拍下了事發那一幕。
兩個身材魁梧的男子攔住魏母,講了幾句話就開始搶她隨身帶著的布包。
他們從布包裡翻出來幾張皺巴巴的錢,大約是看不上眼,連著布包帶錢往地上一扔。
魏母趕緊蹲在地上撿東西,她邊撿邊罵,終於把地上的每一分錢都撿了起來,放在布包裡,緊緊護在胸前。
兩名男子在與魏母擦肩而過的時候,其中一人突然從口袋裡拿出一把水果刀,揮手切斷了魏母的小拇手指。
隨後兩名男子離開,魏母疼得躺在地上打滾,她不小心從路邊滾到了路中間,終於疼昏了過去。
兩分鐘後,一輛大卡車從拐彎處衝過來,悲劇發生。
監控中的兩名男子靠替人。討債為生,心狠手辣,是監獄常客,警方的人一眼就認出來了。
經過逮捕提審,事情的來龍去脈終於理清。
魏連虎好賭,欠了一筆賭債,這筆債務越滾越大,從原來的三十萬滾到了現在的八十萬。
債主找不到魏連虎人,只好找到魏母。想給點下馬威,逼魏連虎出來,誰知竟弄出了人命。
宋柔低著看著魏母死亡現場的照片。
那個刻薄老太太的頭已經被軋扁了,黑白相間的長髮鋪在一灘血水裡,跟瀝青地面黏在了一起,一旁噴濺出來的腦漿被血染成了紅色。
她右手手指被連根斬斷,斷指不知滾到哪去了。
那雙佈滿皺紋的手依然死死攥著那隻灰色的布包,裡面是她給她那不知道穿沒穿秋褲的兒子攢的錢。
忙完已經是晚上九點鐘了。
宋柔疲憊地走出辦公室,迎面撞上握著一杯熱牛奶的顧修然。
他將手上的牛奶遞給她:“拿著,暖手。”
宋柔接過來,雙手捧著。
顧修然握了下她的手,發覺她手背冰涼。他雙手搓了搓,搓熱了再去給她暖手。
他把身上的灰色羊毛薄大衣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他的衣服又寬又大又很長,到她小腿了。衣服裡還餘著他的體溫,她像被裹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她低頭嚐了口牛奶,溫溫的,絲滑帶著清甜,從口腔到喉嚨到胃到她的全身上下,她暖了起來。
她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脫掉大衣的他只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最上面的兩粒紐扣也依然沒扣。
他眉眼漆黑,眼神像一汪被墨點過的湖水,有波光從上面掠過,無風無浪,一派溫柔平和。
對上這樣一雙眼睛,她慌了一天的心找到了歸宿。這種安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