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燈關了,“我換下衣服。”
房間那麼小,雖然看不見,可也不能當做沒人,盛夏很迅速地把t恤脫了,牛仔短褲也脫了,外面只穿了件外套,外套很長,到大腿,還是能遮一遮。
盛夏把燈開啟的時候,沈紀年正看著她,“交給前臺吧!他們有洗衣服的服務,三分鐘你不回來,我出去找你。”
他不太放心她一個人在外面。
盛夏愣了下,旋即笑了,這幾年,除了姥姥,沒人會擔心她會不會被欺負,就連童言都稱她羅剎女,招惹她,多半是別人倒黴。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無堅不摧來著,但這會兒被他用這樣的語氣關懷,也還是會覺得心口一軟。
“知道了。”她把衣服抱著去了前臺,年輕女老闆正在看劇,抬頭瞅了她一眼,大概是對她還有印象,笑了笑,“我這裡有冰塊,你要敷一下嗎?”
盛夏臉上有一片青腫,剛剛塗了藥,但一時半會兒也難消下去。
“好啊,謝謝。”盛夏衝她點點頭,又說了句,“可以多給我一些嗎?我可以買。”
女老闆下巴點了點她懷裡抱著的衣服,“要洗嗎?”
“嗯。”
她把衣服接了過去,放在一個衣筐裡,把編號牌子遞給她,“明天送到你房間。”
“好。”
“走吧,跟我去拿冰。”兩個人一前一後去了廚房,牆角放著一個冰櫃,她從裡面拿出兩袋來,“拿去用吧,不收錢。”
盛夏又道了聲謝。
女老闆溫和一笑,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你,多大了?”
“18。”虛歲。
對方點點頭,委婉提醒,“注意保護自己。”
“嗯?”盛夏抬頭看她,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第一次嗎?”女老闆靠在牆上,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細微的好奇和打量。她在這裡開店很久了,見識過形形色色的人,對一些奇怪的人和事早已見怪不怪,但對盛夏,還是有點兒好奇的。第一眼的時候,覺得是個很乖的女孩子,娃娃臉,波波頭,低垂著目光,側臉安靜又溫和,像個不諳世事的鄰家小妹。然後盛夏忽然抬了頭,兩個人目光相對,她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了鋒利的冷芒,像刀刃,刺得她一激靈。好半天沒緩過來。
剛才盛夏和那個小流氓的對視她也看見了,那一瞬間她身上的戾氣是很足的,氣勢迫人,像是長久在道上混的那類人。
戾氣大,但這會兒看,也不盛氣凌人,反而很禮貌。
她看不太透,所以挺好奇的。
盛夏似乎沒明白她的意思,女老闆又挑明瞭些,“我是說,和男朋友一起住,第一次?”
盛夏這下明白了,連帶著她第一句話的意思她也明白了,舌頭頂了下腮幫子,點點頭,“嗯,不過不是你想的那種。”她衝對方點了點頭,把一袋冰拿去給童言他們,抱著另一袋回了房間。
耽誤了一會兒,怕沈紀年真的出來找,走路很快。
推門的時候有些急,他靠在床頭,視線投過來,眉目一凜,“怎麼了?”
盛夏搖搖頭,語氣很軟,“沒事,怕你出來找。”她把冰塊拿給他,“敷一下吧!”指了指他的臉,嘴角被喬堃打腫了,明天要是被沈姨看見,還不知道怎麼解釋。她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心口的愧疚都要溢位來了。
他接了過來,卻拉住她的手,拽著她坐在床邊,冰塊摁在她脖子上,“別動。”
盛夏沒動,只是想起年輕女老闆的問話,有些不自在。
兩個人靠很近,他的呼吸就在耳朵邊兒上,盛夏努力平復著心情,過了會兒問他,“訂房間的時候,你問我是不是確定定雙人間,為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