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難過,痛苦,更多的是自責,她無法接受現實,更無法原諒自己。
她放縱自己,瘋狂地虐待自己,然後更可怕的是禍不單行。
她交往了一個異性,把他當成是死去的他去彌補,她對他無限好,把自己能給的一切都給他,然後他騙走了她二十萬的積蓄,捲走一切徹底離開了,她對他一無所知,連報警都無濟於事,那個時候她窮的只剩下錢包裡七百二十塊錢的現金。
外婆生病了,腦溢血,可她一點兒錢都沒有,四處去借,數額太大,一時很難湊,沒有幾個人能夠幫她,她也聯絡不到鬼妹,她六神無主地坐在醫院走廊的藍色塑膠椅上,覺得自己這一生就像個笑話。
再沒有一刻讓她覺得那麼絕望過,天塌下來了,沉沉地壓在她的頭頂,無休止的黑暗吞噬著她。
外婆對她的意義是特別的,是她這輩子唯一真切感激並愛戴的長輩,可是這個人徹底離開了她,而她無能為力。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挺可笑的?」衛崢看了餘笙一眼。
餘笙搖了搖頭,「沒有,每個人都有說不出口的傷痛,我沒經歷過,所以不懂,但我能體會到你的絕望。」這個時候任何安慰都顯得虛偽和蒼白,餘笙沒有開口,湊過去抱了抱她,「放過自己吧!你沒有錯,就算有錯也不該以餘生的不幸福為代價。」
或許是觸景生情,衛崢第一次說這個多話,餘笙覺得這更像一種發洩。
這發洩或許是好事,但餘笙還是覺得沉重。
太沉重了,都是二十多歲剛剛盛開的年紀,餘笙每天最大的煩惱不過是又到截稿日了,可她還沒有動筆。而衛崢卻背著這麼重的包袱,餘笙不是當事人都覺得喘不過氣來。
「不說這個了,聽起來不好受吧?」衛崢用手指彈了彈菸灰,又接了一根抽著。
餘笙搖了搖頭,忍不住又勸了一句,「少抽些煙吧師姐,對身體很不好。你最近抽菸太多了。」
衛崢搖頭,「謝謝你關心我,不過改不了了,這玩意兒上癮。」
喉嚨苦,總好過心口苦。
難過的時候就抽菸,已經成了她生活的常態。
龍脊崖上下高差153米,算是比較高的攀巖場地了,前期的準備工作都要做好久,衛崢說去熱身後,餘笙站在那兒看了一會兒,挺枯燥的,就離開了。
姜博言卓誠葉琛三個男人去打獵了,打算中午吃頓好的。
林池四處轉著,拿了個硬皮的筆記本寫寫畫畫的,看起來很忙的樣子,餘笙坐在她旁邊調整攝像機。
「誒,前輩給你講了什麼故事啊?給我講講唄,這會兒無聊的很。」餘笙折騰了會兒相機,抬頭的時候,林池在發呆,她忽然想起來這件事。
林池回過神來,「你說陸叔叔?」
「啊。」餘笙點點頭,「你不說他跟你講了一個挺有趣的故事嗎?我也喜歡聽故事,方便講一講嗎?」
「也沒什麼不方便的。」林池合了本子,託著腮坐在那兒看著餘笙,「就是覺得挺神奇的。你聽說過術族嗎?據說鄔西山脈深處有一個叫做域城的地方,號稱鬼門,陰氣特別重,經常會有不乾淨的東西,那裡人極其擅長祝由術——我覺得應該就是古代的心理療法吧!但是很少人去過那裡,陸叔叔想去看看,就組織了一批人一起過去,其中有一對兒年輕情侶是術族的後代,不過其中一個意外死在半路上,另一個傷心過度,幾度昏厥,所以他們就只能原路返回了。」
餘笙聽得正起勁,林池突然停了,她扭過頭看了她一眼,「沒了?」
林池點點頭,「嗯,沒了。」
……「所以這有什麼有趣的?」
「術族啊,鬼門啊,雖然沒見過,但是你不覺得很神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