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冰冷的寒意。
在海上討生活的人自有他們的規矩和禁忌,像是打著別人的旗號在海上航行的事情是被人看不起的,這就跟一個窮小子假冒富家公子去泡妞的行為那樣會被所有人鄙夷。不過作為海盜出身的鄭家,臉皮什麼的對於他們來說早就被丟到爪哇國去了,自然不用在意這些。
“目標距離……五百米!”
“實心彈準備!”
鎮寧號的船艙裡傳來了炮長的吼聲,由於炮倉空間狹小,加上天氣炎熱炮手們幾乎全都是赤膊上陣。寧水生也和所有的炮手一樣打著赤膊,露出了精壯黝黑的上半身,此時的他正緊張的校正著火炮的方向。
和陸軍使用的火炮不同,海軍在使用火炮時對火炮的後坐力格外的重視,多厚的甲板使用後坐力多大的火炮是很有講究的,否則一個不好的話一開炮就會將甲板給震散架了,而象鎮寧號這樣排水量只有450~550噸的戰船隻能算是單桅縱帆軍艦,它只有一層火炮甲板,其特點就是行動敏捷轉彎方便。
這種戰艦通常是作為送信和護航用的,不過因為它的價格不貴,每艘戰艦的造價只有一萬英鎊左右,所以在十八世紀的時候被西方各國廣泛使用。可即便如此,到了明朝後期,縱觀諾大的大明卻很難找得出來比它噸位更大的戰船了,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若是鄭和九泉之下有知的話會不會痛哭流涕呢?
慢慢的移動著炮架,努力讓炮口對準前方的的敵船,寧水生一邊搬動炮架,汗水從他的額頭上慢慢滲了下來,身邊響起了那名被安排到他們艦上的荷蘭教官那帶著怪異口音的喊話:“先生們,敵軍又靠近了,你們若是不想把天上的海鳥打下來的話就趕緊把炮口再降低一分。”
“明白!”
寧水生將炮尾微微往上調了一下。
正在這時,上面響起了炮長的聲音,目標前方第一艘敵艦:“瞄準!”
“報告……瞄準完畢!”
“開炮!”
早就瞄準完畢的寧水生趕緊站到一旁,後面的炮手一拉火繩,只聽見轟了一聲巨響,那門十二磅火炮就象一個受到了驚嚇的兔子一般連同炮架往後竄好幾米,最後在兩根早已綁好的粗繩子拉扯下這才停了下來。
前面說過,在海上開炮和陸地不同,陸地上開炮有厚實的大地作為依託,無論多大口徑的火炮都不用擔心,但海上則不同,雖然工匠們已經為所有的火炮都安裝了炮架和輪子,但戰船的空間有限,所以就用兩根粗繩將火炮兩側的炮環形口子綁住,以防止開炮時由於後坐力的緣故後退時撞到後面的炮手。
“炮擊!”
鄭芝虎所在福船的海盜們看到前方火光一閃後不用誰來提醒,甲板上的水手們齊齊的撲在了甲板上,當他們剛撲在甲板上時,就聽見一陣呼嘯聲閃過,一枚枚炮彈或是擊中了他們附近的海里或是從他們的頭上飛過,但也有兩枚炮彈準確的擊中了船艙發出了“噼裡啪啦”的響聲和一陣淒厲的慘叫聲。
鄭芝虎從甲板上爬了起來,吐掉了飛濺到嘴裡的海水,只覺得一股苦澀的味道在嘴裡蔓延,他冷著臉道:“至少六百步的距離,那些狗官兵的炮術怎麼會如此厲害,這只是他們第一次試射啊,就打得這麼準,難道他們的運氣真的那麼好嗎?”
“他們不是運氣好,而是他們確實有幾分真本事。”一旁的鄭芝豹也站了起來,看著前面正朝己方開炮的戰船臉上露出了幾分疑惑的神情,“二哥,我怎麼覺得這些明軍無論是作戰方式還是開炮的樣子都很眼熟啊?”
“嗯,你說得對!”鄭芝虎點點頭:“我覺得也是如此,以前咱們也不是沒跟他們的水師打過仗,可也沒看到這樣子打法的,跟他們比起來往日的那些明軍水師簡直就像是乞丐。”
鄭芝虎沒有說大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