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聽見尤銘清冷的聲音:“就在床邊。”
他還沒反應過來,但已經反射性地轉過了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邊的黑色鬼影。
鬼影沒有動,它像是一團黑霧凝成的人形,沒有臉和五官,手腳也不清晰,只有手掌沒有指頭,腳也一樣,像是個木雕。
楊軒僵住了,一時間連恐懼和驚叫都給忘了。
“你有印象嗎?”尤銘問。
楊軒身體一顫,這才回過神來,他更害怕了,挨著尤銘捱得更緊:“我、我沒見過……不認識,沒印象……”
誰還能認識一個鬼影啊,能認識的都 不是他這種普通人吧?
尤銘捏起手訣,他不知道這個鬼影的目的是什麼,但從它沒有害楊軒來看,應該對楊軒沒有惡意,如果他直接把鬼影打得魂飛魄散,似乎不太好。
哪怕是現代上法庭,都是要講究證據的。
於是尤銘準備先把鬼影的身體凝實了,讓它能說話,再仔細問。
他凝實的身體,他再打散也簡單。
尤銘口中唸咒,輕聲念道:“土反其宅,水歸其壑……”
最後一個字唸完,鬼影的身體果然開始變化。
它的手腳變得正常了,不再只有手掌和腳掌。
臉上有了朦朧的五官,看不太清,但至少是個人樣。
有了嘴,它就能說話了。
“有點眼熟……”楊軒輕聲說。
尤銘看他:“不是說不認識嗎?”
楊軒:“……我見過的人太多了,說不定是我哪個顧客。”
做服務行業的都這樣,每天要跟不同的人打交道,如果不是外表有顯著特徵的,長時間不見,忽然見到只會覺得眼熟,卻想不起來自己是在哪裡見到過這個人。
尤銘走到鬼影身邊,解了它上半身的定身咒。
然後尤銘問道:“你為什麼每天都來這裡?”
鬼影張了張嘴,吐出含糊不清的幾個音節,長時間不說話,它已經忘記怎麼發音了。
急不來,只能等。
尤銘:“你要不要去上個廁所?”
尤銘一提,楊軒才覺得自己一泡尿憋得膀胱疼,表情一陣扭曲,但他不敢動,小聲問:“尤哥,你能陪我去廁所嗎?”
尤銘:“我陪你過去,就在門外等你。”
楊軒鬆了口氣,連忙說:“尤哥,你可真是個好人。”
尤銘抿嘴笑了笑,被誇總比被罵好。
楊軒在廁所裡放水,尤銘就在門外等著他。
夜裡太靜,整間屋子都能聽見水聲。
廁所門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
水聲還斷斷續續的,聽得人心煩。
尤銘眉頭皺起來,楊軒出來以後才低頭羞愧地說:“我太害怕了,有點尿不盡。”
尤銘覺得自己這一年無語的次數都沒有今天多。
“這是病,最好去醫院看一看。”尤銘善意的提醒。
楊軒尷尬地答應了一聲。
恐懼感似乎都輕了些。
兩人又回到床邊,鬼影的五官越來越清晰,尤銘仔細打量,這人五官倒是很立體,有點像外國人,雖然還是一團黑,但看上去並不像是黑人的長相,鼻子很挺很翹,眼睛也很深邃,嘴唇偏厚,尤銘看了眼楊軒。
楊軒剛開始還害怕,看了幾眼之後也敢打量了,他小聲說:“很眼熟,但想不起來,應該就只是普通的打過交道。”
黑影聽見這話,張嘴喊了幾聲,但聲音嘶啞,只能發出單音節,聽得人頭皮發麻。
楊軒又揪住了尤銘的衣服,顫顫巍巍地問:“它什麼意思啊?好凶啊……”
尤銘也奇怪,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