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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是低矮的平房區,月租低廉,住的大多都是菜市場做生意的租戶,江祁記得江勢一家子一直住在那裡,甚至他也跟著住了幾年,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後身的窄巷車子是開不進去的,江祁只好停在了外面,徒步走了進去。
傍晚時分家家戶戶都亮著燈,這裡沒有隔音,沒有隱私,只有鬧嚷嘈雜和混合成一片的‘菜味’,腳下踩著的泥地溼軟,頃刻間就沾了一鞋底。
窄巷裡同時最多隻能並排走三個人,時不時有人莽撞的路過就能互相撞到,這些江祁早就已經習慣了。
他眉目淡淡,毫不在意的走到1008戶門前時,淺色的眼底才稍稍掠過一絲複雜的光。
屋子的窗內有光,顯然是有人住的,就是不知道還是不是江勢和關月他們……
江祁在門外呆呆的站了好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
‘咚咚咚’的三聲過後,屋內傳來女人細高的聲線:“來了來了!”
隨後眼前的門被拉開,是關月那張面黃肌瘦的臉,女人渾濁的眼珠裡,在看到少年後明顯充斥著困惑的神色。
狂妄 不知道芷棲是否和他看著同一片天……
一個人越缺失什麼的時候, 偏偏就越渴望什麼。
江祁之所以在今天會回來這裡,會來見他們,也許就是因為午夜夢迴的時候, 腦子裡總是記得當年江勢為了他報警的那一幕。
雖然江勢和關月是為了房子, 也並非是真的為了他,但那一幕對於他來說是年少期極少見的‘溫情’回憶,所以江祁尤為念念不忘。
他沒想到自己出獄後能機緣巧合的當什麼演員, 也沒想到自己會像現在這麼有錢。
但既然有錢了, 那就應該報答才是——就當是為了江勢當年的阻攔讓自己沒被江權打死也好。
看了一會兒比之從前蒼老了許多的關月, 江祁才緩緩的開口:“嬸。”
依舊是簡短的一個字,卻讓眼前女人茫然的神色逐漸轉為震驚,怔愣了半晌, 關月瞳孔地震的同時聲音都有些發顫:“是…是阿祁麼?”
“嗯。”江祁點了點頭,把口罩摘下一半:“是我。”
“你, 你怎麼,啊, 你來了啊。”女人簡直語無倫次,她慌張的側開身子讓江祁近來,眼神亂飄著幾乎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一樣:“這,這兒亂著呢,你也知道這菜市場……你這孩子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嬸好給你做倆菜。”
“不用麻煩。”江祁進來後掃了一圈室內,發現和以前其實並沒有什麼變化。
島田郊區菜市場身後的平房都很‘樸素’, 地面牆面都是灰濛濛的, 桌子上擺著幾隻碗,顯然是還沒有吃飯,牆角床下都是堆砌著的凍貨。
和以前他在這裡住的時候, 沒有什麼分別。
江勢兩口子和孩子這麼多年,也就在這堪稱髒亂差的環境中住著,似乎並沒有要挪動的想法。
因為有的時候計劃往往是趕不上變化的——所有人都以為郴空衚衕棚戶區的那些衚衕會動遷,但沒想到這麼多年林瀾在土地政策的改革上,偏偏一直沒有輪到郴空衚衕。
而江勢兩口子在江祁把郴空那棟房子給了他們之後,就一直在等著拆遷搬家,卻始終沒等到。
“阿祁,留下吃飯吧。”關月眼角偷偷打量著身形修長的少年,莫名感覺室內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似的,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嘀咕著:“你叔進貨去了,馬上就能回來。”
江祁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關月忍不住心想,這孩子還是話少。
以前江祁上初中那幾年住在他們家西屋,除了幫忙賣菜和幹活的時候,平日裡幾乎都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