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說,孤在南山寺遇刺,和當年那件事一樣,是端木族一手策劃?”
“證據確鑿,兒臣不敢妄言。若兒臣沒有猜錯,這兩日滄溟城突然斷糧,恐怕也與端木族脫不了干係。”
子彥倏然撩袍跪落,眸光堅定,聲音清澈有力:“如今,這一族西梁餘孽,正集結於滄溟,密謀舉事。兒臣已經探查出他們的藏身之處,今夜晚宴,兒臣懇請父王,準兒臣帶兵剿滅這些逆賊,保滄溟和穩!”
巫王起身,墨眸深處,迸出凌厲殺氣,沉聲道:“孤――准奏!”
入夜,已是幾十年老字號的西貝商號,在飄搖動盪的滄溟城中,顯得格外古樸沉寂。
商號的後面的獨院裡,有座簡樸的二層竹樓,竹樓四周種滿蘭草青竹,也不知是什麼品種,竟能經冬不凋。
冷風吹過,不斷有雪粒從竹葉上簌簌墜落,覆在蘭草之上,漸漸埋沒蘭草蹤跡。
二樓雅室內,一個身著鵝黃衣衫的美豔女子,身上披著厚厚的披風,正獨坐燈下,細細的研究手中一張繪著細線的羊皮紙。
“嗖――”
一支暗箭破風而來,穿過半開的竹窗,直接射到了江漓面前的案板上。箭上,綁著一根竹管。
江漓一驚,驚魂甫定的行至窗邊,向下望去,外面黑洞洞的並無半個人影。她沉吟片刻,便鬥著膽子拔出來那支箭,取下上面的竹管。
竹管裡,是一張捲紙,紙上,散發著她熟悉的荷香味。江漓一怔,迅速開啟卷紙,待掃過上面的內容,卻是目光顫動,隱有淚光。
片刻後,她立刻披上斗篷,匆匆步下竹樓。
竹樓下的青竹林裡,南雋一襲錦衣,背對著她,長身玉立。
江漓乍見這日思夜想的背影,再也忍不住,從背後緩緩抱住了南雋,無聲哭泣。
南雋任由她抱著,等她情緒平復了一些,才解開她的手,緩緩轉身,眉間異常清冷,道:“帶我去見他們。”
江漓斷然搖頭:“不,此地太危險,若被他們發現……公子會有危險。我……我馬上送公子離開。”
“他們不懂我,難道,你也不懂麼?”
南雋緩緩笑著,目中帶傷:“身為少族長,我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族人去送死,身為人子,我絕不會辜負母親遺願。今夜,你若不幫我,我就只能硬闖了。”
說罷,他真作出一副要衝出竹林的形容。
江漓一把拽住他,哽咽道:“我帶公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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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第113章
西貝商號昏暗的密室裡,刀槍林立,兇光暗藏。二十路商脈的負責人皆換上了乾淨利落的黑色夜行衣,手邊的几案上,擱著清一色的黑金長刀,燭火映照下,閃著爍爍寒光。
此刻,二十多雙眼睛,皆警惕而又略帶忌憚的盯著站在密室中央、那個突然闖入的錦衣公子。
震驚之下,立刻有人不滿的質問江漓:“身為聯絡使者,你怎能隨意將不相干的人帶到這裡,若計劃洩露,你可擔得起這責任?”
“沒錯。萬一左相府帶著官兵悄悄尾隨在後,我們豈有活路?”
江漓正不知如何解釋,南雋目光陡然一寒,冷冷逼視著說話的那兩人,從喉間溢位絲冷笑:“幾日不見,我這少族長,倒成了「不相干的人」。還真是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世態炎涼,人心不古啊!”
他從容掃視一圈,絲毫不懼滿室刀光,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毫不客氣的坐到了密室裡唯一的主位之上,雙手扶著把手,往椅背上隨意一靠,唇角一勾,邪魅的笑道:“接下來,就讓我這個「不相干」的少族長,來猜一猜,諸位今夜將如何死去罷。”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