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注視著那抹青影。眼見著天色漸黑,她拿定主意,再不猶豫,從袖中取出一物,伸指彈出。
那物件精準的落在青衣人身前的長劍劍鋒之上,發出“叮”得一聲響動。寂靜的雪地裡,這輕微的響動,無異於一聲驚雷。青衣人佈滿血絲的雙目,本能的動了動,過了許久,他似乎才凝聚起一絲神識,緩緩伸出沾滿血泥的雙手,從雪地裡撿起來那個紙團。
紙團展開的那一瞬間,青衣人身體劇烈一晃,雙目滾出大顆大顆的淚珠,先是大笑,繼而無聲大哭,喉間因太久沒說話而發出奇怪的聲調,彷彿即將斷裂的老弦。隨著情緒的大起大落,他整個人都劇烈的顫抖起來,直如風中落葉。
待第二日雪停,將士們驚訝的發現,那個在雪中跪了數日的青色身影,已杳無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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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千里之外的巫王宮,正是日光融融的正午時分,垂文殿內卻已點著重重燭火。所有的宮人都被屏退到殿外,緊閉的殿門,昭示著殿內不同尋常的沉重氣氛。
因為牽涉王族秘辛,殿內只有巫王、巫商和隱梅三個人,巫後則被獨孤信帶人羈押在偏殿內。
事態已經朝不受控制的方向發展,若再任由隱梅在大庭廣眾之下揭露舊事,整個王族都要顏面掃地。巫王雖然被刺激的神智昏聵,但因著一線清明,總算接受了巫商的建議――把隱梅帶回垂文殿,單獨審問。
作為巫後的陪嫁丫頭,及後來的章臺宮掌事女官,怕也只有她,知道當年的全部真相。
巫王紅著眼睛坐在御案後,雙手支在案上,每一根神經都高度緊繃,那柄殺氣騰騰的青龍劍,始終被他緊緊的攥在手中。
巫商一襲金袍,站在御案下,神色肅然的掃過跪在殿中的隱梅,斟酌道:“你護主心切,定然能夠明白,此刻唯一能保住你主子的方法,便是如實坦露當年真相。”
隱梅滿面倦容,眼圈紅腫烏青,想來也是糾結良久才走出這一步,聞言,便恭敬的朝著御案磕了個頭,含淚道:“王上可知?當年,公主是寧死也不願意嫁入巫國的。為了逃婚,她甚至被風國夜錦衛逼得跳下山崖,重傷昏迷三日,被太醫斷言傷了根本,日後恐難生育。”
“公主自小被王上視為掌上明珠,即使上戰場時,也沒吃過這等苦頭。王上傷心不已,百般逼問,公主就是不肯說逃婚的緣由。直到後來,奴婢聽到公主昏迷之時,口中一直在唸叨一個叫「阿七」的名字,奴婢才知道,原來公主是有心上人了。正因為這個緣故,她才寧死也不願嫁入巫國。”
“阿七……”巫王目光一縮,似是想到了什麼,縱使眼底恨意燃燒,亦不免怔了怔。
“三日後,公主終於醒來。她告訴奴婢,阿七是數月前,王上召集各國使團圍獵時,把她從獵人陷阱裡救出來的一個銀衣少年。那少年告訴公主,他只是江湖上一個遊俠,因覺得這圍獵之戲甚是有趣,才躲過護衛偷偷溜了進來。”
隱梅沒有注意到,御案後,巫王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只心痛的回憶道:“兩國聯姻是大事,豈會因為她這個小兒女心思而改變。公主性情剛烈,登上婚車時,竟在嫁衣袖口中藏了一把匕首……”
巫商暗暗感嘆,這風南嘉原來竟是如此痴情之人,既然如此,她為何又好端端的嫁入巫國做了王后,還因愛生恨,設計了這驚天的換子大局。正困惑,便見隱梅目中陡然點起一抹光亮,似是被當年舊事所感染。
只聽她語氣甚是複雜的道:“公主本已做好玉石俱焚的打算,可當婚車抵達滄溟,她隔著車簾望見前來迎親的巫國世子時,忽然哭了起來。”
“奴婢當時陪她坐在車裡,眼見著那把匕首滑到地上,自是驚訝不已。公主哭了半天,